有的时候,殷渺渺甚至都怀疑自己看走了眼,以为他对她并无爱慕,只是一个对师姐过分崇敬了的普通师弟。
可若是如此,何必千里迢迢跟着她来南洲呢?莫非是她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
不过到了她的境界,纵然对感情有些疑虑,也不会总是惦记着,非要找个答案不可,更多的时候,只是放在一边冷处理,等待答案自己出现。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游百川的身上。
她将他请到了岛上,开门见山:“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海战。”
游百川很痛快:“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裳。”她进屋换了件便于行动的衣服,顺带将长发全都盘了起来。
走出去的时候,沉默寡言的男人迟疑了下,竟然少见地主动开口:“穿这样?”
“方便行动。”她问,“不介意吧?”
他想想,摇头。
殷渺渺笑了:“请。”
两人下海。
岛边的海清澈干净,很适合浮潜,借着阳光能看见下面的珊瑚海草,亲人无害的鱼群自身边游过。殷渺渺怕误伤它们,用神识场驱散,霎时间,悠哉游曳的鱼儿、躲藏在珊瑚里的螃蟹、深埋在沙土中的海蚌纷纷惊起,仓皇地开始大逃亡。
海底突然变得极其热闹。
游百川一声不吭,耐心地等着它们撤离,盘龙锁悬浮在他周身,轻盈灵活,好似没有分毫重量。
殷渺渺观察着他的动态。说来奇怪,普通人悬浮在水中,姿势总是有些怪异,但他的肢体却非常舒展自然,和常年生活在水中的生物一样。是因为《游龙秘卷》,还是他习惯了水中的环境?她思忖着,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
游百川点点头,却没动,等着她率先出手。
殷渺渺也不客气,呼吸放缓,感受着海浪的波动,身形顺着这股力道掠出,犹如一尾灵巧的鱼儿。
游百川敏捷地躲开了。她注意到,他并不是依靠自己肢体的力量改变位置,而是就顺着她攻过来时带去的力道,就势改了位置。
有意思。她的兴趣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
叶舟不知道殷渺渺在研究海战,以闭关之名,替她挡下了许多来客。同时,他也借着这个机会拜访了下万水阁里的炼丹师,友好地进行了学术交流。
南洲的女修们看惯了本土的男人,也挺吃这种矜持内敛的人设。但和北洲女修大胆追求意中人的情况有所区别的是,作为一个能容忍人妖结合的地方,这儿的风气开放在肉体关系上。
简单说,就是很流行一夜情。
当然了,女修们不可能和现代社会的姑娘们一样,直白地问一句,小哥哥约么?这就失了美感,修士看重□□乃是下乘,必须套上一层华美的外衣。
南洲流行的做法有两种,有文化的传诗,没文化的赏月。
敢打叶舟主意的女修,水准自然不会太次,乃是万水阁很有地位的炼丹师,和他聊完丹道,顺手递了本丹册过去,说是借予他看。
叶舟回了一本,她也面色如常地收下了。是以,他压根没起疑心,带着回了客舍,结果一翻,翻出来张花笺,上头写了一首诗。
诗曰:客从远方来,牡丹正待开。月影照西厢,玉枕敲落钗。
叶舟看出来是首情诗,但无奈相关阅历太少,没看出来是个约炮的邀请,又给夹了回去,只当是不知道。
是夜,他在屋中翻阅丹册,忽而听见有人扣响了门扉。
他应声开门,就瞧见白日里见过的女炼丹师站在外头,笑盈盈地问:“我能进来吗?”
叶舟虽然觉得对方大半夜过来有点奇怪,但来都来了,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遂让开迎客:“请进。”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句,“道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你不知我为何而来,还请我进去?”对方好笑地问。
叶舟更是疑惑:“我自是不知。”
女修挑起细长的柳眉:“你看到我留在丹册里的纸了吗?”
他决定撒个善意的小谎:“没有,你是有重要的东西落下了么,我这就取来给你。”说着回屋去取册子,堪堪拿起来,书页里便飘出了些许灰烬。
“你看过了。”女修笃定地说,“这上面有禁制,阅后即焚。”
叶舟一时狼狈,定定神道:“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原就是写给你的。”女修咬了下唇,斜飞眼波,“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舟沉默了会儿,答道:“我……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女修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要你的心,□□愉足以。”
叶舟听到这里才回过味来,面色大变:“不不,我……此事不可。”
女修却不曾却步,明眸闪亮:“你说心有所属,而非已有伴侣,分明还是独身。既是如此,共度良夜又何妨?我又不会赖着你,等到了明天,你该喜欢谁还是喜欢谁,你我再无分毫关系。”
停顿了下,她又诚恳无比地说:“韶光易逝,青春易过,与其痴恋,不如享受当下,纵情欢愉。”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隔了好久,我终于又写小x诗了!!
看不懂的看注释:
客从远方来:出自古诗十九首,字面意思。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