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听云一巴掌扇在解行舟后脑勺上:“一天到晚没个轻重,净瞎胡闹!下次真要让你去扫后山。”
而解行舟毫不惭愧,愉快地朝他笑出了一口小白牙——还颇有点阳光灿烂。
他本就有一副好皮相,桃花眼似醉非醉,勾人心魂效果更甚封听云的曲子,十分符合传闻中能“掷果盈车”的美男子形象。不笑时眉目各自周正,凶巴巴的,一笑是七分春情,三分邪气,反倒有些危险意味。
这美男子龇着小白牙,活泼地对封听云道:“好师哥,你不忍心罚我。此去中原辛苦了,不如今夜我替你暖床吧。”
封听云面无表情:“不必,多谢。”
刚才还你死我活,这会儿又兄友弟恭了。柳十七越发看不懂这对师兄弟,在心中暗自叹息片刻,决定暂且不要问多余的事,只将茶水饮尽,放回了桌上。
“你呢?叫什么名字?”解行舟问他,给那空杯里重新斟满了茶。
柳十七垂眸道:“十七。”
“不是眠声?”和方才封听云喊的名字不一样,解行舟虽问了句,倒没觉得奇怪,随和道,“也是,十七好听多了,又容易记……我听人说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起名都尽量简单,这么着好养活,是不是啊师哥?”
封听云不理他,从怀中掏出本巴掌大的旧书,翻开一页后津津有味地顺着墨迹看下去。解行舟被他忽视也不恼,热心得如同洛阳城中爱给柳十七送零嘴儿的点心铺大妈,继续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哪里人,到我们这儿来是想拜师吗?”
柳十七思虑片刻还没开口,一旁看书的封听云却突然道:“你管那么多呢?”
解行舟依旧嬉皮笑脸的:“师哥,我和他随意说说。见你的态度,似乎师父有意要收他,这事若是成了,他可是我唯一的小师弟了,我自然要与他好好相处。”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无比柔和,柳十七却愣是觉出了咬牙切齿,情不自禁地瑟缩片刻,离解行舟远了一点。
封听云:“哦,可不是嘛,终于能来个人给你欺负了。”
换做旁人可能会因为这话想到一些血腥可怖的事情,但柳十七天生少根筋,从这话里迂回委婉地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天真无邪道:“刚上岸时,那些来接你的小孩儿……不是伊师父的弟子吗,我以为你们是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