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出了事,去找闻笛回来稳住十二楼其他人,不要自乱阵脚。说这话时郁徵眼底温柔,揽过他的手掌,捂在自己掌心里,抬头朝他极轻地笑了一笑。
此后几天,阳楼软禁了诸多掌门之事传到陆续传到江湖上,且不说旁人,就连素来谨慎的席蓝玉都中招,直接掀起了滔天巨浪。
北川学门的掌教商子怀勃然大怒,声称若三日内不放人,便要上门请教阳氏的武艺。哪知放话后第二天,一封信千里加急地送到了临淄,白纸上赫然一个血手印。
谁也不知阳楼想做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地按兵不动了。
就在中原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海之隔的望月岛上,十五月圆。柳十七睡得正酣,他向来少梦,这夜却奇迹般地在潜意识中回忆起了童年时的吉光片羽。
长安的月仿佛能飘进千万户人家的窗户,荡漾出一片温柔。而他坐在四四方方的院落中,东南角上一棵槐树一棵柳树。常听老人言,槐树不能栽在院中否则阴气太重,但若栽在院门外却能升官发财。
槐树开了花,浅白色,细碎地随着一阵风落下来,他看见年少的闻笛坐在石凳上,和对面的中年男人下棋,男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样子,闻笛却还是年少时的五官,那会儿没这么锐利,想悔棋似的,整张脸都要皱起来了。
旁边柳树下面容模糊的女人抱着襁褓轻声地哄,口中唱着某首歌谣,“月下梧桐晚,露湿捣衣声……”
这个夜晚仿佛很长,慢悠悠的时光安宁而静谧。柳十七翌日醒来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伸了个懒腰,想着梦里的场景,惊觉这是他第一次梦见父母。
但童年的长安,院子里没有柳树也没有槐花,秋天的时候,只剩一地枯黄的梧桐叶。
柳十七捞过床头的一个杯子,凉透的水喝进去沁人心脾。他被激灵得彻底清醒,望月岛的海风灌进来,他却嗅出一股不寻常的风雨味。
下榻走到窗边,外面天阴沉沉的,海上的第一场春雨呼之欲来。
正在此时,封听云推门而入:“十七,你醒了,快,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