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畔,小舟尚在,封听云那颗被高高吊起的心猛然坠地,他见解行舟没事,刚要松一口气,宫千影突然跪了下去。
他蜷缩起来,拧着心口的衣裳,喉咙间发出“咯咯”的骇人声响,全无平日里端起的架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解行舟也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一般抓住宫千影的手,想把他扶起来,却反被宫千影抓住胳膊,死死地掐进肉里。他吃痛,短促地发出一声叫喊,扭过头去,想喊封听云上来看看,刚喊出一个“师哥”,却像被扼住了喉咙。
封听云大吃一惊,连忙三两步向前去揽过了解行舟的肩膀,想支撑他站定。
月光清明,封听云只瞥一眼地上宫千影的面色,突然连动作都停滞——
宫千影显然还有知觉,见到封听云,眼中先是愕然,紧接着被痛苦吞没,手在地上胡乱地抓,指甲缝里全是泥土,直到抠破了皮肤血管,满是鲜血,都停不下来。
而解行舟仿佛也受他的痛苦影响,捂着心口半跪在地,埋着头不说话,唇齿间溢出一声一声破碎呻|吟,极为难耐。
封听云单手抱住解行舟,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稍加缓解,另一边却低头查看起了宫千影。他眉心紧锁,直觉事发突然,不会这么简单,伸手直往宫千影脸上扇了两个巴掌:“你怎么了?还能听见我说话?”
只是这变故来得太过迅猛,宫千影上一刻还在手脚乱动地挣扎,逐渐失去力气一般,旋即七孔流血,惨烈无比!
“宫千影?宫千影!”封听云又拍拍他脸颊,手掌染上血污,却毫不自知。
那人濒死,但仍有一丝力气。
他嘴唇开合,似乎想说话,但吐出的只是接不上来的呼气,印堂、眼底一片乌黑蔓延极快,整张脸都衰败了,像中毒的征兆。
封听云不通医理,眼下自行调匀呼吸镇静下来。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握住宫千影手腕,试探性地输入一股真气,他们的武学本是师出同门,此刻真气入经脉,却毫无反应,仿佛探入一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