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他听见背上的人极低地笑了声。
解行舟脸颊贴着他的,有一刻恍惚间觉得这好似回到了少时。
他和封听云闹着玩,故意弄伤自己的腿,好让大师兄背自己回去——他那时也不是孩子了,十六七岁的年纪,封听云气得恨不能丢他在望月岛林子里,走出两步却又折返回来,叹了口气,仿佛做出极大妥协,把他背回伊春秋那儿治伤。
但他现在真困,眼前模糊的一片黑,看不清路,只听得到封听云行走时擦过草木,隐约有露水坠地,和月光的影子混在一起。
“师哥……我真想睡。”解行舟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封听云抓紧了他的手,侧头狠狠道:“不许睡!听见我说话了么,你醒着,看着我,听着我说话,咱们先去医馆找个人替你制住毒性……”
他说不下去,喉头仿佛哽住一般,前所未有地怨恨起为何自己不跟随伊春秋学一点医术傍身——他甚至没想到师父会不在。
封听云心口突然狠狠一跳。
“师哥。”解行舟极依恋地朝他颈窝钻,这动作耗尽他最后一点力气,气若游丝的呓语落在封听云耳畔,“师哥……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我想为你……你,你要恨……恨我一辈子……别恨自己……”
抱着他脖子的手随着话语尾音散在风中,无力垂下。封听云的脚步一顿,抬手摸了摸解行舟的肩膀,他身上冷,一点热气也快没了。
封听云摸着解行舟的手放不开,全身都僵硬起来。他停在原地好一会儿不敢动,终是下定决心般,颤抖着去探解行舟的鼻息——
还有一丝呼吸!
极微弱,但确实存在,好像他也……坚持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