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也冲他点头:“世弟。”
年龄差摆在那儿,这么个称呼一来往,平白显得滑稽。
苏言笙其实看见了桌上的证件,只是沈老爷子不开口,他便也不开口,只在桌底下牵着沈知的手,盼着这样能安抚小孩的情绪。
老爷子那边也不急,双方喝了杯茶,老人才开口,说的不是沈知的性别,却是沈知母亲的过往——若说从昨日的事情里能猜出冰山一角,老人的讲述则是将一部分被埋葬的过往血淋淋地翻出来。
苏言笙与沈知的手都下意识在收紧,他想叫老爷子不要再讲下去,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他都知道的,可老爷子不知道。
沈三姐在一边,再一次掩面而泣,说到一些时候,老人也要停下来歇气。
其实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无非是豪门少爷与情妇迫害太太,导致太太怒而离婚,净身出户。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叫沈知一个无辜孩子担了代价,甚至于,如果没有苏言笙,那沈知就死了。
每一次,在即将看见黎明,甚至于生活已经进入正轨的时候,都要叫同样的人重新拉入泥潭。
怎么能够?
老爷子那边终于将故事讲完,苏言笙看着他,也没什么别的表情,直接问道:“您直说吧。”
老爷子看了眼沈三姐,沈三姐将桌上的东西往苏言笙那边推过去,手在颤,力度却不小,在苏言笙打算接过的时候还死死地按在那上头。
苏言笙没说话,只等着她自己松手。
边上老爷子发话了:“姣姣。”
沈姣松了手。
苏言笙单手将文件挪到自己面前,翻开看了一眼,又合上。
手重新收到了桌下,他看了看沈老爷子跟沈姣,而后侧身,方才因为接文件而松开沈知的手再一次准确地握住了孩子微微打着颤的拳头,感受到孩子一怔,他心里又是一酸,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孩子的丸子头:“这些年,挺不容易吧。”
仿佛是得到了应允,孩子一头扎到了他怀里,发着抖。
苏言笙只能转而轻拍孩子的背。
受了委屈,有人抱着拍拍,总会好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