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针织长袖,格子底衫,头发灰白的男人,看身影文质彬彬的,跟他们村格格不入,大家都在猜他是什么人,来村里做什么,只见他下车后,又扭头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话,这才关上车门,缓缓地转过身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阮老师的入殓,在场的三十岁以上的村民都怀疑是阮老师回来了,从车里出来的这个中年男人,长得跟五六十岁的阮老师几乎一模一样。
村民们此时此刻都处在震惊里,感觉有什么真相正冒出水面,但又不太敢相信。
那个中年男人稳健地走到他们面前,谦逊地对他们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然后问道:“请问你们知道阮家从哪里走吗?”
村里姓阮的就一家,还是阮老师从外地带来的姓氏,对方这么一问,就点明了是要去阮惜时家,村民们震惊之余,似乎也猜到了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
牛大爷也在人群中,他跟阮老师可是好几十年的交情了,虽然他比阮老师小十来岁,但他还清楚地记得阮老师每个年龄段的模样,所以他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阮老师还没来他们村以前生的孩子。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结合他们的大致年龄差来推测,加上阮老师来村里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找个媳妇这件事,不难猜出他跟阮老师的关系。牛大爷恍然大悟,原来阮老师不成家,不是因为他没有这个想法,而是他已经有家室了。
牛大爷跟阮老师交情匪浅,看到阮老师的后人,他激动地走上前,颤着声音问道:“你是阮齐的谁?”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依然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应道:“阮齐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我是他的独子,阮峥。”
听到中年男人的自我介绍,村民们都沸腾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道:“阮老师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阮老师也没跟我们说过。”
“不过阮老师刚来我们村那会,外面到处都是动乱,他自己也一身狼狈,说不定是有苦衷呢。”
“可能是以为已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提起吧。”
“怪不得阮老师这么多年都没结婚,原来是已经有妻儿了,能为发妻守身如玉一辈子,阮老师真是个好男人。”
“唉,可惜这么多年了才相认,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牛大爷不参与村民们的讨论,他听面前这个人说是阮老师的儿子之后,他激动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嘴巴动了好几下,才清晰地说道:“你们要去阮家是吧,我带你们去,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阮齐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方很淡然地应道:“这个我们知道,麻烦您带我们走一趟了。”
牛大爷马上动身出发,跟他说:“你和我来。”
阮峥就跟着他走,车子缓缓地在他们身后开着,一起往阮惜时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