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两个人迈回了门里,关上了门。
“你不说,我不说,又怎么会丢脸?”
宋景恒在沙发上坐下来,从茶几上拿了串洗好的提子,摘一颗放进嘴里。
“而且你不是说跟我分手吗,我总得亲自来你家里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被人胁迫了。毕竟像我这么完美的合约情侣,不好找吧。”
赵新月低笑了一声,从他手里那串提子上也摘了颗放进嘴里。
“差不多得了,咱们两是一样的人。其实早点儿分开也好,免得将来协议结婚以后搞得像是照镜子,也许还会为了谁先带人回来搞各种play而大打出手,这多不好。”
宋景恒笑了,嘴角带着些春色。
“行吧,赵新月。”他相当风流多情地撩了撩头发,“你跟我交往这么久,也替我挡了不少我妈的抱怨。你同样是个完美的合约情人,既然你对我弟动了真心,我又无以为报,就送你想要的东西吧。”
他把青提扔回茶几上,吮掉指尖染上的一点儿甜意,漫不经心道:“赵新月,我送你自由吧。”
“谢谢您了。”
赵新月耸肩,转头看着窗外的夕阳,露出点儿愉悦的表情来。
宋景恒见不得她开心似的,咋舌:“但是刚才我弟好像误会了什么啊,你确定不用追上去解释一下?”
“啊,今天来不及了。”
赵新月捋了把头发,又打了个哈欠。
“这么晚了,他为了躲我应该不会回家,手机和微信也应该把我给拉黑了。只能明天去他公司堵他了。”
宋景恒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哼笑。
“不错,很熟练,有我当年的风范了,我觉得能行。”
赵新月表面颔首,内心却发出轻笑。
怎么可能行得通呢。
三个梦境外加她现实中对宋容屿的了解来看,他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一旦给人判了死刑,轻易是不可能会原谅对方的。
再加上助理告诉她,孙小姐一直缠着他的事情,也许他已经气极,立刻就同意和孙小姐交往了也说不一定。
是时候收网了。
第二天是个阴天,翻卷的乌云像是要将这座城市吞吃入腹。
阳光偶尔会从云缝里送出点儿热意来,来不及到达地面,就已经被风吹散了。
赵新月到达宋容屿公司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半,她照旧从宋容屿吃惯了的酒楼里打包了饭菜,前台对她笑语相向,完全没拦就让她上去了,这让赵新月忍不住开始觉得自己难道想错了,宋容屿在等着她来解释?
但当她推开宋容屿办公室的门,看清楚茶几上放着的那个粉色的食盒,她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那是孙小姐的食盒,和上一次送来那个一模一样。
赵新月站在门前,看着宋容屿放下手中检阅完毕的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西装挂在一旁,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衣,露出纤瘦白皙的手腕来。仪容整洁,神情清冷,精致俊美的面容上透露着和以前一样的漫不在意,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昨天那一幕的影响,也没有看见不请自来的赵新月。
他还是那个绅士而冷漠,从不会为女人露出多余表情的森屿总裁。
赵新月自顾自地迈步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将孙小姐的食盒拨到一边,将自己的食盒放在了茶几正中间。
她的手指软白细腻,一下一下地在茶几上敲打着,吸引着宋容屿的注意力。
许久后,他似乎终于不厌其烦,抬了眼,双眼中好像结着冰冷的霜花。
“赵小姐好像不太懂礼貌。”
“哦?我怎么不懂礼貌了?”
赵新月似乎完全听不出他的生疏,拿手托着腮,偏头看他。
“因为我把孙小姐的食盒推开吗?这件事情我不能道歉。”她懒洋洋地眨眼,清丽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我讨厌她,所以我不准你吃她做的东西,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了吧?”
宋容屿低嗤了一声,这是赵新月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失态。
像是急于在她身上找补回失去的尊严般,他出言不逊。
“不喜欢她的原因,是因为她比你坦荡,从来不像你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赵新月脸上本来一直带着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渐渐变淡,然后彻底消失。
她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柔软的手指在孙小姐漂亮的食盒上碰了碰后,赵新月用一种了然的语气说道:“看来你很了解我,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人没错。”
所有的柔软从她话语里消失,她说话像是带着刺:“不过恰恰相反。我讨厌孙小姐,是因为她遮遮掩掩,畏畏缩缩,喜欢一个男人不敢说出来,偏偏要去嫁他弟弟,还准备在结婚以后暗暗接近男人,给自己老公和男人的老婆头上各戴上一顶绿帽子。”
宋容屿眼睫微颤,眸光却更冷了。
赵新月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清楚得很,只是故意拿孙小姐来侮辱她罢了。
她将手指从食盒上收了回来,像是碰到过什么脏东西似的,扯了纸巾擦自己的手指。
“不过你既然觉得她坦荡,那就当她坦荡吧。以后不要再拿我跟她比,我讨厌被碰瓷。”
赵新月站起来,视线在办公室里逡巡了一圈,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那盆她精心种好的紫藤。花盆被人歪歪地扔在了墙角,花枝都折了好几条,看起来可怜兮兮,一看就是当了宋容屿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