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络怕他误会了,连忙说:“不能比常珩更矮了!”
听她这样说,魏延脸色稍霁。
他的身高虽然只及殷珞的耳朵,比常珩却要高一个头。
常珩是越地人,矮小瘦弱,是他们这些人当中最矮的,放眼整个献阳城,比常珩矮的人都找不出十个!
“家世呢?”魏延又问。
殷络不耐烦了,皱眉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呢?我不是说了吗?男的,活的,说话不娘娘腔恶心人就行了。哪怕他是个哑巴不能说话我也不嫌弃,只要能跟我生孩子就行!”
“你别问了,就这么些条件,能帮我找到合适的吗?”
魏延沉吟了几秒,没有作答。
殷络心塞,她瞪大双眼:“我要求这么低,你都想不到合适的人?魏延,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帮我!”
魏延红着脸,嘴角微微勾起,憋着笑的样子。
殷络生气了:“早知道我就不找你了,原来跟夏侯厝那王八蛋一样,表面跟我很好,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滚滚滚,我不想看见你了。”
魏延立刻恢复严肃,板着一张棺材脸,说话的强调比上朝时还要更加正经:“殷络将军,您瞧着我怎么样?”
“啪”一声,酒坛子摔倒在地上,淡淡的桃花香味弥漫了整个大厅。
冉轻轻今年酿得最好的一罐桃花酒,就这么给浪费了。
殷络有些傻眼:“你不是在消遣我吧。”
魏延起身,为了表示郑重,在腰间解下那块随身玉佩,那是延林魏家的家主信物。
玉佩被魏延双手捧到殷络面前,魏延单膝跪在地上,再次郑重地说:“吾钦慕殷络将军久矣,今日斗胆自荐枕席,为将军开枝散叶,延绵子嗣。若蒙不弃,吾愿为鞍马,侍奉一生,直至白头。”
魏延这番文绉绉的话殷络没听懂,可他饱含深情的眼神殷络瞧明白了。
殷络有点难为情,这是她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刻,哪怕是丢脸,她也要把话问清楚一点,免得发生误会。“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魏延笑出声,是发自肺腑的笑。
这是殷络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他好歹像个有温度的人了。
魏延拉着殷络的手,将她的头拢在自己怀里,说:“我想跟你生孩子,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殷络听到确切的答案,眼睛一亮,拉着魏延的手就要往卧房走。
“那还等什么,生孩子去!”
“不、不是应该先、先成亲吗?”魏延紧张到结巴。
“没这规矩。我这儿的规矩九是先洞房,验过货才能拜天地。”
明月当空,酒香肆溢。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殷络的卧房里传出来,还伴随着魏延的抽气声。“我、我想先、先沐浴。”
“魏延,你他妈到底想不想跟我生孩子?再这么娘娘腔就给老子滚蛋!”
这回,魏延不再吭声。
殷络总算是得偿所愿,她再也不用眼红殷华侬。
殷络正洞房花烛的时候,殷华侬却在接受楚君的审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紧张。
殷华侬将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下来,戴在右手大拇指上,来回交替。
冉轻轻也知道她最爱的两个男人之间,需要有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她主动留在书房,没有参与进来。
齐王宫暗灰色的雕饰,大多已经被改造成了楚国的风格,楚君刚踏入齐王宫的时候,看着雕饰着玉婵花的拱廊,愣了一刹,他还以为自己自己还在楚国。
直到墙壁上还没来得及重新装饰的灰鹰提醒他,这是齐王宫。
冉青昀已经听探子说了齐国最近发生的事,殷华侬镇压了齐国内乱,还收服了丞相虞钟,更重要的是他将死亡的人数降到了最低,没有一个无辜百姓死于这场内乱。
这人还算是有几分本事,不算辱没他的女儿!
可话说回来,他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他一早起来得知自己的心肝宝贝被殷华侬所诱拐,恨不得当即追上去捶死他。
冉青昀愤怒的看向面前的少年郎。
冉轻轻在信中提及过,殷华侬已经剃了胡子,恢复了俊朗的容貌。即便冉青昀心里依旧恨不得锤死殷华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即将出世的小孙子长得像他的父亲,定会很好看。
这么一想,他心里怒气便稍稍减轻了几分。
事到如今,冉青昀就算再不高兴,也得放下架子,好好跟殷华侬谈一谈。自从妻子死后,他给自己定下的唯一目标,就是要让女儿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于是他这个鬼夫子最得意的大弟子,放弃了逐鹿天下的机会,安居一隅,苟活成了一个只知道带孩子的小小诸侯。
妻子死后,冉青昀便戒酒了。
案几上散发着酒香的的蜜渍酸梅勾起了他的酒瘾,冉青昀捏了一颗,放进嘴里品尝。酸梅被蜜包裹着,被甜味冲淡了酸涩,他吃完了一颗青梅,才慢悠悠的道:“我不也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来求你,对我的心肝好一点。”
殷华侬不再折腾他拇指上的玉扳指,认真听冉青昀说话,他想起冉轻轻交代过,她的父亲看着古里古怪,其实很好相处。
楚君就像个老小孩,需要人哄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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