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有些错愕,眼看天就要黑了,小皇帝怎么又出来了,这么闲的吗?
司岂也吃惊不小,问罗清:“知道什么事吗?”
“莫公公说顺天府又出大案子了。”罗清从衣帽架上取来斗篷。
司岂接过来自己系好,对纪婵说道:“辛苦你了,一起走吧。”
纪婵道:“不辛苦,命苦。”行吧,在现代时就习惯了连轴转,法医就是这种命。
有秦蓉和孙妈妈,她倒不担心家里,嘱咐纪祎和胖墩儿两句,同司岂出了门。
“司大人,莫大人。”莫公公迎过来,朝二人拱了拱手,“皇上在顺天府等着呢,咱们快着些吧。”
纪婵还礼,上了小马赶出来的马车,关车门时,她忽然探出脑袋,“司大人一起吧。”
司岂示意罗清跟上,他看了莫公公一眼果然上了纪婵的车。
莫公公扯了扯嘴角,心道,孤男寡女两个人突然要坐一辆车了,怎么着,是想杂家给皇上过个话儿吗?啧啧……也不知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司岂大概能猜到纪婵为何叫他,这让他对纪婵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确定——若是之前的纪婵,只怕不会轻易放弃攀上皇上的大好机会。
纪婵点亮车里的气死风灯。
司岂下意识地看着她的手。
“皇上……”
“皇上……”
两人同时开口。
司岂道:“你先说。”
纪婵也不客气,“皇上为何经常出宫,他对凶杀案很有兴趣吗?”
司岂心里紧了一下,“皇上确实对凶杀案感兴趣。他在跟家父学习时,我们就经常参与地方上的凶杀案的审理。”
“哦……”纪婵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脸上也有了笑意,“那就好。”
只要不是冲着她来的就成。
灯下观美人,松弛下来的纪婵有种别样的美,不同于女人的漂亮,也不同于男人的潇洒,那是一种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慵懒。
“你想说什么?”纪婵问道。
司岂别开眼睛。
他想问‘如果皇上让她进宫她会不会去,又及,如果去了宫里孩子是不是可以给他。’
然而,他发现纪婵刚刚没有即将见到皇帝的欣喜,只有防备,以及得知皇帝出现在顺天府与她无关的释然。
“你很不错,当初我不该那样对你。虽然晚了,但一句道歉还是应该有的。”司岂说道。
不管纪婵是不是原来的纪婵,他都必须道歉。
——为他当年的年轻气盛,也为当年的冷硬无情。
纪婵笑了笑。
她作为现代人,完全理解那时的司岂。
“易地而处,我做的未必比你好,至少,我没你那么有钱,呵呵呵……”她笑了起来。
一万两啊,在襄阳县养十个儿子都够了。
“这几天胖墩儿听话吗?”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提没有意义,她直接转了话题。
司岂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小子脑子太好使,也不知打哪听来那么多古怪的谜语……”
“他考你脑筋……罢了,这个坏小子。”纪婵一摆手,“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逗逗旁人倒也罢了,哪有让自家亲爹当猪做狗的呢?
“不不不,不用了吧,谜语还是挺有意思的。”司岂吓了一跳,好不容易跟孩子打好关系了,这一打再打回原形怎么办?
纪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她虐儿子,儿子虐他,省略中间步骤,约等于她虐他。
感觉还挺不错的!
司岂发誓,他在纪婵眼里看到了“活该”二字。
但他无话可说。
马车在顺天府外停下。
推官李大人小跑着迎上来,“司大人、纪大人,辛苦了辛苦了。”
司岂道:“多谢李大人,带路吧,莫让皇上等急了。”
纪婵也道:“李大人边走边说说案情。”
李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有人在南城八仙桥下发现了一只大背篓,里面装了一下子肉,那人一开始以为是猪肉,扒拉两下,发现里面有只人手,就报了案。”
“下官查了一天,没有任何头绪,不知怎么被皇上知道了。下官惶恐,还请司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
纪婵笑了笑,京官确实难做——皇帝动不动就下来视察,这谁受的了啊,吓都吓死了好吗?
司岂道:“皇上知道李大人的难处,放心吧。”
李大人连连拱手,“那就太好了,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