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道:“王师傅牛师傅,怎么样,都听懂了吗?听不懂就问哈,干咱们这一行马虎不得。”
王虎年轻,也爱学,脚下一踮,当真想站出来问几个问题,可一眼瞧见虎视眈眈的司岂,又停住了,说道:“纪大人,明日上午去你书房讨教可否?”
纪婵道:“当然可以。”
“多谢纪大人。”王虎近水楼台先得月,兴奋地打了一躬,扯着还想说话的其他几个仵作走了。
纪婵也朝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
司岂有些失望,刚想再问纪婵一遍,就听纪婵说道:“司大人带路吧。”
“好。”
司岂应得又脆又快,低落的心情瞬间高涨起来,他抬起头,看向纪婵的眼里仿佛有了星光,“这就走。”
马车七拐八拐,在一座两层楼的铺面前停下了。
这条街街面宽阔,齐整,马路两侧种着一棵棵繁茂的杨柳,新绿喜人。
街面上行人少,马车多。
路两侧的店铺以高档为主。
铺子大概刚修过,八成新,铺面够用,门脸够大。
纪婵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不错,还挺气派的。”
司岂心里一松,心脏也回到了原位。如果没记错,他科考时也没这么紧张过。
“走,进去看看吧。”他说道。
“三爷,纪大人。”一个工头带着几个木匠迎了出来。
司岂给罗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木匠迎过去,别碍着他和纪婵。
纪婵没注意司岂的小动作,径直打了个招呼,“原来是你们啊,近来可好?”
她就算当了官,也不喜欢摆什么官架子,亲和力十足。
“好好好,多谢纪大人惦记着。”领头的工匠没想到纪婵这么和善,当下喜出望外。
于是司岂又给罗清使了个眼色,罗清又退了下去。
“老张,需要修缮的地方多吗?”司岂也加入了谈话。
工头老张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说道:“不多不多,房子是好的,换几个椽子,重新油漆一遍就成。”
司岂点点头,左手极自然地纪婵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纪大人,咱们边看边说?”
“好。”纪婵朝老张笑笑,“一起吧,你们比我们专业。”
司岂喜欢“我们”这个词,他握了握拳,捏着刚刚得到的一点热度,挨着纪婵进了门。
铺子原来也是饭庄,二楼的包间是已经分割好的,重新装修即可。
桌椅要重新做,款式也要符合这个年代的主流审美,不然就显得不够档次。
纪婵觉得唯一需要自己谏言的就是大堂里的几根柱子。
她对司岂说道:“司大人,把这些柱子包上怎么样?每根柱子包出两尺左右,就做成多宝阁那样,摆上各种美酒或酒具,以及花瓶一类的装饰品。”
她这个想法来自于现代装修,在这个时代还比较少见的。
老张想了想,抚掌道:“妙啊,妙极。”
司岂钦佩地看着纪婵,目光热烈,且丝毫不加以掩饰。
纪婵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生搬硬套,却成了发明创造。
她解释道:“我见到有人家里就是这么做的。而且,这样做有利有弊,不但花费增加,空间也变小了,没有这样看起来宽敞。”
纪婵说的有道理。
司岂没有直接做决定,来来回回走了两趟,仔细观察了每根柱子的位置,以及彼此之间的距离,说道:“不要紧,柱子大多都在过道上,不碍什么,就按你说的做。”
纪婵笑了笑。
司岂不但聪慧,还是个务实的人——献殷勤归献殷勤,做生意归做生意。
……嗯,这样的男人确实很可靠,也很难得。
纪婵和司岂商定好几个大项,就准备各自回家了。
司岂把纪婵送到马车旁,说道:“马上就是清明,家里要祭祖,父亲想给胖墩儿起个名字,上个族谱,你以为如何?”
纪婵犹豫了,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虽说司家树大招风,但她这个六品小仵作也不是很安稳——她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工作。
胖墩儿做司家的小公子比跟着她更有生命保证。
她作为母亲,不在乎胖墩儿姓什么,只在乎他能不能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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