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只有妇孺在,主事的是袁老太太,四十多岁,为人端庄贤淑。
她告诉二人,她家老爷子跟包家老爷子关系不错,偶尔会一起喝个小酒什么的。
没听说包家在京城有亲朋好友,更没听说有仇家——包家人就是她家老爷子葬的。
包家出事,她家老爷子难过得好几天没吃下饭,这两天才有精神去市场走走。
至于包家婢女的那些事,袁老太太表示只听到传言,不知详情。
纪婵跟着司岂把包家的前后左右都询问了一遍,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信息。
从包家出来,二人在四季缘用了午饭,又往西市走了一趟。
包家摊位已经空出来了,货品被顺天府收走,卖货的两个伙计已经找到了新东家。
到处打听一圈,除闲言碎语外,他们一无所获。
在回大理寺的路上,纪婵懒洋洋地靠在车厢壁上,意兴阑珊地说道:“包家老爷子有商队,且在西市经营皮货四五年,却一个好朋友都没交下,这不大符合常理。”
司岂有些不自在,“我在京城五年了,身边也没几个好朋友,你呢,有吗?”
纪婵挑了挑眉,避重就轻道:“我与同僚的关系还不错。”可朋友到底是没有的,她那时自称为寡妇,而且,还是个女仵作,男男女女都避之唯恐不及。
司岂轻笑一声,也不揭穿她,重新把话题带到案子上,“如果确实没有亲朋好友,按照杀人者是熟人的推断,凶手就只能在几个邻居,以及相邻的摊主中找了。”
纪婵怔了片刻,身子坐直几分,“司大人言之有理,那……有重点怀疑对象吗?”
司岂摇摇头,“暂时没有,你有吗?”
纪婵把刚刚接触到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说道:“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我倾向于柳家。”
“为何?”司岂问。
纪婵道:“只是直觉。”
在这个时候,直觉只能是直觉,大多时候派不上用场。
两人回到大理寺,重新审视顺天府的卷宗,再补充一些细节进去。
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傍晚,纪婵到家时,秦蓉正沿着回廊来回溜达。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结结实实的,像只小锅扣在身体上。
为了顺利生产,她再馋也不敢多吃,每日坚持锻炼,不但身材没怎么走样,精神状态也不错。
秦蓉捧着肚子,笑呵呵地迎上纪婵,“师父回来啦。”
纪婵道:“是呀,回来啦,你溜达吧,我去洗手换衣裳。”白天忙一天,而且一无所获,她的精神状态不免有些萎靡。
秦蓉见她不高兴,也没凑上去,问跟着进来的小马,“怎么,不顺利吗?”
小马点点头,“包家的案子没有眉目。”
秦蓉叹息一声,“人心隔肚皮,案子哪是那么好破的。啧啧,女人家家的,成天跟你们爷们儿一样忙,也不知道司大人怎么想的。”
小马道:“我师父和你们女人不是一样的人。”
秦蓉白了他一眼,“就算不一样,那也是女人,你们就不知道照顾照顾?”
“咳咳!”二门传来两声咳嗽。
两口子吓了一跳,往二门门口一看,见司岂负着手走了进来,罗清搬着个篓子跟在后面。
主仆二人在门口分开,司岂沿着右边走,往上房去了,罗清则进了左边回廊。
胖墩儿拿着本书,蹑手蹑脚地跟在司岂后面,铆足劲想吓唬他老子一下。
小马想笑,又忍住了,隔着天井朝司岂拱了拱手,“司大人。”
司岂点点头,继续往上房走。
“小马哥。”罗清打个招呼,就进了厨房,“孙妈妈,我家三爷买了螃蟹。”
“哈!”胖墩儿听见螃蟹二字,大笑一声,猛地向前一冲,撞在司岂的大腿上。
司岂正在想案子,一时不察,真被他吓了个正着,虎躯一震,心脏“嘭嘭”狂跳。
他蹙着剑眉,一双眼漆黑如墨,沉寂得吓人。
“爹……”胖墩儿哆嗦一下,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赶紧贴上去,抱住司岂的大长腿,仰着小脑袋讨好地说道,“爹,你给我买螃蟹了?”
司岂缓过神,把他抱了起来,“爹买河蟹了,高兴吗?”
胖墩儿见司岂没生气,松了口气,说道:“高兴,吃螃蟹不长肉。”
司岂失笑,捏捏他肉呼呼的小屁股,“还减肥呐。”
胖墩儿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当然,我娘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娘说的是。”他抱着胖墩儿进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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