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定!”司岂上了马,带着一干羽林军消失在正在关闭的营门之外。
宁州离拒马关不算远,司岂酉时出发,凌晨时分在一个镇上睡了半宿,第二天下午便赶到了宁州城。
同知李大人、通判佟大人接待了司岂一行。
用过午饭,司岂带人前往武文齐遇害之处。
武文齐遇害当晚不在衙门,而是在城东的一个四进大宅子里。
宅子里的下人不少,但大多住在前院和宅子的边缘地带,能进正院的不多。
武文齐于凌晨时分被杀死在正院的卧室内。
尸体早已入棺,现场也必定遭到了破坏。
捕头给司岂介绍道:“凶手后半夜从后花园闯入,进入正院之前,不曾惊动过其他下人。花园的泥地上有两个人的脚印,已经比较过,不属于这个院子里的任何下人。”
“正院的大门晚上上了栓,凶手从后罩房的围墙跳进来,到二进时惊动了一个出门解手的粗使婆子。婆子被其中一人绑了手脚,堵了嘴,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进去把人杀了。”
“婆子说,两个凶手都是中等身材,脸上蒙着黑巾,全程不曾说过一句话,杀完人顺着原路离开了这里。”
“那婆子吓得要死,天又黑,至今想不起来那两人的眉眼长什么样。”
武文齐的卧房陈设极为豪华。
全套紫檀木家具,多宝阁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玉雕摆件,瓷瓶精致,虽不能凭肉眼推测其年代,但器型多是前朝和前朝以前的。
地上铺着纯羊毛的波斯地毯,中间的空地上黑了一大片,星星点点的喷溅状血迹从这里向外漫延。
不远处的琉璃屏风上,布满了黑色的彗星状血迹。
司岂问道:“有财物丢失吗?”
李同知道:“据管家说,没有丢失财物,下官亦不曾听说武大人有什么仇家。”
司岂又问捕头,“尸体验过了吗?”
捕头道:“验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司岂想了想,吩咐道:“带我去看看尸体。”
捕快们把武文齐地尸体从棺材里请了出来,放在停尸床上。
司岂带上口罩和手套,按照纪婵的方式检查了武文齐脖子上巨大的创口。
“从伤口上看,凶手是右撇子。”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武文齐的牙齿,“武大人丢了一颗牙齿。”
司岂直起腰,心中五味杂陈——所以,朱子青和朱平不但从乾州逃跑了,而且还把人杀到了这里?
朱深蓝是在向他示威吗?
宁州府的推官听说过京城的连环杀人案,立刻明白了司岂的意思,说道:“所以,这是京城人做下的案子?”
司岂没有回答,问道:“武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同知道:“武大人为官清廉,处事公允,呃……”他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
武文齐家世一般,不是豪门大族,但其住处却如此豪奢,显然与“清廉”二字不相匹配。
推官替他解围道:“司大人,我们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平常武大人都是住在府衙。”
“如果他为官清廉,便攒不下这般家业,你们可曾找过府里的账册?”司岂用手帕垫着打开梳妆台上的一个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他突然回头,看向一直跟在后面的武宅管家。
武宅管家也正看着他,眼里的忧色来不及收回,被司岂堵了个正着。
司岂一指,喝道:“把他拿下,大刑伺候。”
那管家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叩头道:“小人冤枉,我家老爷不是小人杀的呀!”
李同知和几个州府官员也被司岂突然的命令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同知迟疑着问道:“司大人,这是何意呀?”
两个羽林军走到管家身边,随时准备把人架出去打板子。
司岂说道:“想不动刑也容易,把武文齐的账册给本官找出来,实话实说。”
管家又开始磕头,“大人,我家老爷的账册不是小的保管的,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小人冤枉啊!”
司岂冷笑一声,“不见棺材不掉泪,拖出去打!”
两个羽林军抓住管家的肩膀,一人拎一条胳膊往外走。
“李大人,佟大人,小的真没见过什么账册啊,小的冤枉啊。”管家哭喊着被拉了出去。
李同知觉得司岂有些过了,便道:“司大人,他只是个下人罢了,未必知道什么账册,而且也未必有账册,就这么用刑怕是不大妥当吧。”
“嗯……咳咳!”佟大人咳嗽两声,示意李同知慎言。
司岂点点头,“李大人说的很有道理。”他转身出了案发现场,在堂屋的主位坐下。
不知羽林军从哪里寻了板子来,外面很快就响起了“啪啪”声。
管家叫得鬼哭狼嚎,不出二十板子就松了口,“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招,小的都招。”
司岂看了看李同知,笑道:“守着这么一大笔财富,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他自然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