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个名为叶声的人,但那人并未失踪。
竟是如此。宋昀低声道。
片刻后,宋昀忽然道,你相信,有生而知之者吗?
什么?
生而知之者?
面对自家郎君的这个问题,来人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宋昀道,扩大范围,继续查。
是。
只是,宋昀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叶瑾声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原名,叶瑾声用的还是自己上世的名字。
而这个名字,在大梁约等于查无此人。
用个不存在的名字调查,能查出来才是真的有鬼了。
.搬离原先的那个小院之后,谢青珣曾经遣盛择给谢家送去新制的白纸,当做是借住的回报。
楮皮纸制出之后,叶瑾声本想直接称呼皮纸,谢青珣却觉得不妥,谓之白纸。
不过,门房收下纸之后,却连门都没让盛择进。
盛择也在意,反正该送的已经送了,礼数已经尽到了,别人也挑不出他们的错处来。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听门房说了这白纸的来源后,王管事摆了摆手,转头就将这白纸献到了谢夫人的面前,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千辛万苦才买到了这价值千金的楚氏纸。
那位谢夫人捻起张白纸,惊叹道,不愧是楚氏纸,色泽雪白,纸质细腻,质量上乘!
谁说不是呢。王管事笑呵呵地道,还是托了夫人的运气,老奴才能抢到。
谢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给宝儿送去。
是。
等等!谢夫人忽然又叫住了人,抽出几张纸,找人绘成请帖,给李夫人、陈夫人她们送去。
扶阳县内没有万卷斋,若是要买纸,还需要去缁平郡碰运气,她有心为自己的儿子准备楚氏纸,奈何运气太差,每次去的时候,楚氏纸早就卖了个干净。
就算她为此背地里摔了好几个镯子,明面上也只能摆出副遗憾又惋惜的模样。
唯能让谢夫人感到安慰的就是,其他几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但是现在可不样了。
谢夫人抚摸着光滑细腻的白纸,她敢肯定,这不是万卷斋里卖的那种次品,是专供世家所用的珍品,可是有钱都不定能买到的那种。
扶阳县谢家虽然也是谢氏,但却只是旁支中的旁支,就算去了缁平郡万卷斋,人家仍旧不看在眼里,谢夫人为此几乎咬碎了口银牙,但是对此却毫无办法。
不过,现在不样了,她能弄到第次,就定能再弄到第二次,第三次。
接到了谢夫人的请帖后,大部分夫人都比较给面子。
谢夫人也不傻,不会在请帖上明着炫耀,而是借了赏花的名义。
只要人来了,还能找不到机会炫耀?
但可惜的是,谢夫人想得很美好,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击。
花香浮动,水影交织,众位夫人坐在凉亭中,有搭没搭地聊着,大部分都是些家常琐事,或者是钗环香黛之类。
谢夫人笑盈盈地插进了话,不着痕迹地将众人的话题引向了孩子。
而说到孩子的教育,自古至今都让无数父母为之头痛。
谈起来孩子,彼此间的比较又是不可避免,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不如他人,虽然嘴上谦虚着,但大都是明贬实褒,谢夫人终于瞅准机会,把自己宝贝儿子最近写的首诗取了过来。
可惜的是,在场的几位夫人,谁不知道这位谢夫人的儿子谢宝丁被她宠坏了,说不学无术都算是夸他了。
只不过,就算是心里哂笑,面上却不会带出来,毕竟谢家在扶阳县也算是大户人家,平白结仇,没有必要。
礼貌性地夸了几句之后,谢夫人也有些纳闷,这些人怎么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是故意的,还是装的?
说起来,这楚氏纸的珍品就是不样,宝儿说写字的时候都觉得舒服。
然而,听了谢夫人的这话之后,有几位夫人的脸上却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这就是楚氏纸?另位面容娇艳的夫人忍不住伸手取过张,以前是只闻其名,却不想在谢夫人这儿看到了。
谢夫人拿着帕子掩了掩自己的唇角,似乎是要掩去控制不住翘起的弧度,云夫人若是喜欢,便拿几张回去。
这不太好吧?
无妨。谢夫人大度地道。
陈夫人与另外几位夫人对视了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谢夫人不知道?
知道什么?谢夫人奇怪。
此纸非是楚氏纸,而是唤作白纸,咱们扶阳县最近开了家书坊,专门卖这种白纸。
是呀,谢夫人怕不是被家中仆从给骗了?
这些仆从也不能太纵着了,该敲打的时候就得敲打,不然的话,怕是能爬到主人的身上作威作福呢。
几位夫人间的话题虽然已经转到了如何御下上,但是听在谢夫人的耳中,却和直接当面甩她耳光没什么区别。
这和当面说她御下不严,被自家的仆人踩到头上有什么区别?!
匆匆结束赏花会后,谢夫人沉着脸,怒气冲冲道,去把王余叫来!
王管事赶到后,还来不及说话,就直接被谢夫人甩了巴掌。
谢夫人用力极大,王管事年纪也大了,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地响。
好你个王余!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耍我!什么楚氏纸!那分明是七松斋里卖的白纸!
王管事心里个咯噔,脑子炸,完了,夫人都知道了!
误将白纸当成楚氏纸献给谢夫人之后,王管事就特意去查过,谢青珣究竟是从何种渠道买到楚氏纸的,他本意是直接侵吞了谢青珣购买楚氏纸的渠道,好借此来讨好谢夫人,进步巩固自己在谢家的地位。
谁知道查出来的结果让他瞠目,若单单只是个谢青珣也就算了,更让王管事吐血的还是,叶瑾声还是他亲手送给谢青珣的!
不过,王管家早有计划,此时他直接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都扣在了个小厮的身上,涕泪横流地说自己也是被骗了。
谢青珣他们搬走了?注意到这点,谢夫人的气稍稍消了些,她向来看不惯那些喜欢来打秋风的什么亲戚,自己滚了倒也好。
但紧接着就是疑惑,谢青珣遣人送来的白纸?他们哪儿来的钱买白纸?
虽然不是楚氏纸,但是这白纸的价格仍旧不菲。
夫人,老奴还有要紧事禀报。
说!谢夫人倒是想看看,王余到底还能说出点儿什么来!
夫人,那白纸,其实是谢青珣他们自己制的。
这怎么可能!谢夫人断然否定。
王管事也是苦笑,夫人,老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始也是不信,多方打听多厚,终于确定,会造纸的人,还是夫人给他们牵的线,搭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