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拂面而过,吹在她汗湿的衣衫上,带起阵阵凉意。林赟如今身体羸弱不抗冻,被这缕晨风吹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可除此之外庭院里却是一片寂静,只有清风拂过花草,而她的问话终究无人应答。
林赟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不觉异样,似乎这副身体里真就只剩下了她,而身体真正的主人林允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了。她不觉有多轻松,相反更是怅然——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般变故会给她的未来带来多大变化,可却已经明白自己将要肩负另一个人的人生。
或喜或忧,或悲苦或富贵,人生如何都还是后话,现在林赟只觉得自己欠了林允的。
林赟烦躁的将散落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她并不喜欢亏欠别人,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就算是想补偿也是无法。她烦恼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一身狼狈的坐在院子里不像话,到底还是撑着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最后决定将那些注定想不出答案的事放在一旁。
她只是起来晨练的,如果要一直使用这副身体,她并不希望一直弱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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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晗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睁开眼望着帐顶出了会儿神,终于想起如今的卧房不再独属她一人。她眉头一皱,赶忙掀开床帐去看,这才发现原本打着地铺的地方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而屋里除了她也再无旁人——林赟显然是早起出去了。
重新躺回床上,夏晗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她固然对这桩婚事冷淡排斥,甚至不将之放在心上,可面对着林赟,却总是下意识的放松了戒心。
无论如何,林允总是男子,两人还拜过堂成了亲有了夫妻之名。如今两人在夜里共处一室,如果对方起了歹心,将夫妻之名变作夫妻之实,她其实根本没有办法。毕竟就算是闹到父母面前,夏侍郎和夏夫人也不会觉得林允做错了,或许前者还会觉得欣慰。
这些夏晗早就想到了,她甚至想还过成婚之后每晚都给林允下点儿迷药,让他能够安安分分一觉到天明。可事实上两天过去,她准备的迷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对方也并没有起过歹意。
或许就像林允说的,他对她从来无所求,更没有高攀的意思。
念及此,夏晗不禁松了口气,觉得这几个月来终于遇见了一件还算让人高兴的事。至于对林允的亏欠,她总能寻见机会补偿的,甚至夏家女婿的身份一直为他留着也没什么不可以。
晨起胡思乱想了一阵,夏晗很快也收拾心情起身了。她习惯了丫鬟的伺候,起身之后只穿着中衣便出声唤藏冬进来帮她更衣,谁知房门开了,门外却没有等候的藏冬,反是林赟一身汗湿的走了进来。
林赟瞧见她晨起鬓发微乱的模样怔了怔,旋即避开目光,侧过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藏冬不在,我让她帮我准备沐浴的热水去了。”说完顿了顿,又将目光移了回去,满脸真诚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也可以帮你做。”
夏晗此刻仪态不佳,心中便有几分羞恼,她也无意让林赟帮忙做些什么,结果一抬眼却轻而易举的从对方满脸的真诚中看出了言不由衷!
这竟还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不过奇异的是夏晗对此并未生厌。
夏晗沉默了一瞬,开始反省自己的内心,很快想明白了自己不讨厌的原因——能是什么原因,不过是触及了她心中那片熟悉的柔软,对方那“真诚”的模样像极了某个人罢了。
忽然间没了兴致,夏晗也懒得与林赟再说什么,只摇摇头道了声:“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