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宿有恩于他,如今他有机会报恩,怎么能够退缩呢。
“咳,贤侄。”
陆渊朝王守仁招了招手道:“如果老夫没有料错的话,你叔父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王守仁被陆渊搞得一头雾水,他叔父如今明明在东厂的人手中。看陆渊刚刚的样子,明显也是没有和东厂的人谈拢,他叔父怎么可能马上就被放回来呢。难不成,这一切难题都因一个崔沣迎刃而解了?
谢慎则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他的推断果然没有错,本次盐运使案就是东厂与锦衣卫,司礼监与后党的一次洗牌。最后的人选既不能是司礼监的人,也不能是皇后、寿宁伯的人。
因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另一方都不会满意。
当今天子弘治皇爷又是个老好人,肯定会选择一个折中的人选。
既然双方明知道最后的人选可能是个中立,那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达成和解呢。
毕竟,没有一个天子希望自己治下的臣子拉帮结派,形成党争的局面。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归结于利益二字,只要参悟了这二字,许多看上去很难理解的问题便也都迎刃而解了。
如今的问题,就是东厂的人有没有这个觉悟。只要此次来到杭州代表东厂和司礼监的人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拒绝这么一个提议。
崔沣这样的直臣是不可能被任何一方收买的,用这样的人对双方都是最公平的。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双方各退一步,然后推举崔沣为新的盐运使。这其中当然有难度,最大的难度就是不合规制。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为说到底这还是皇帝陛下一句话的事情。崔沣虽然官职较低,但他也是正经的科班出身,有着进士功名,有着成为高官的一切条件。虽然崔沣如今只是位居判官,但他一肩挑起了运司衙门诸多重担。是除了王宿外,在运司衙门做实事最多的人。
再换个角度看,盐运使是从三品,也算不上绝对意义的高官和封疆大吏,只是因为其掌握江南盐业命脉,被许多人觊觎罢了。判官虽然看起来不起眼,那也是从六品,比之一般的知县品级还要高。
只不过知县因为主掌一县文政,容易出政绩,看起来更风光一些罢了。
所以,只要锦衣卫和东厂,司礼监和皇后、寿宁伯方面偃旗息鼓,都同意这个从六品的运司衙门判官出任新的盐运使,皇帝陛下是乐得如此的。
至于都察院的那些言官,别看他们平日里直言进谏,真到了这种时候绝对一个个做起缩头乌龟来。
揣摩圣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但对于这些都察院的言官而言,揣摩圣意就是一门必修课了。
干的就是耍嘴皮子挑错的活,若是再没几分真本事,早就被人弹劾罢官了。
崔沣有政绩,有实力,又是进士出身。所差的也就是人缘罢了。
偏偏在这种特殊阶段,崔沣这个最没有人缘的人是双方最能接受的盐运使人选。
化不可能为可能,化腐朽为神奇,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想通了其中关节再返回来看,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天子也是人,天子也受不了身边的人争论不休,为一个盐运使的职位打的不可开交。
如果从更高品级的四五品京官中选,自然更合规制。但不论吏部如何绞尽脑汁,不论推举拟定的名单是出自都察院、翰林院、还是六部,从中挑选出的人能和司礼监、后党没有一丝关联瓜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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