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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2 / 2)

最后,孟向北拿着书和剩下的二两银子出了书斋。

老板,您就不怕这位公子拿了书跑了。孟向北离开后,小二凑到黄老板身旁嘀咕着,他说的是借孟向北回去抄的书,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老板这么大方。

黄老板抬手,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你,怎么那么没有眼力,那人是会为了区区几本书跑路吗?以后遇到人要留心观察,这个孟向北,不是个池中物。不过,还是得让人去查查。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不可能平平凡凡。

明白,小二的记住了。

嗯,以后遇到这孟公子,要客气点。行了,去把画裱起来吧,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毛手毛脚的,万一弄坏就不好了。小二再次被嫌弃了。

孟向北本来还想在街上弄个摊替人家写书信呢,没想到进了趟书斋,有那么大的收获,那也暂时没必要写书信了。

不过黄老板那么看重他也是能理解的。

在大盛朝,但凡和书有关的买卖,那都是暴利行业,这也导致有不少商人做这方面的生意,其中的竞争也激烈,所以黄老板才会在与他初次见面,笃定他有能力后,给了他大价钱,签了契约。

出了书斋,孟向北来了茶楼,点了壶茶,听说书。

这年头,说书也是一个挺赚钱的行业。

茶楼里,满堂皆是人,人们边喝着茶,吃着点心,听得津津有味。

说书先生是一个瘦高留胡子的中年人,听说也是个童生。

讲的是武侠类别的小说,讲到高潮处,众人纷纷喝彩道好。

孟向北打听了下,这里说书内容比较单一,除了武侠类,就是神话类,内容也一般,但经不住这是老百姓们接触文化的一个机会啊。

魇兽以梦境为食,为了寻找,吞噬梦境,他上天入地,去的地方很多,见识多了,听到的也多。

让他来说书,他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他接了画画和抄书的活,又要参加科举复习,没那么多时间来说书,而且来回县城太远了,他懒得来回跑。

所以,他打算写了小说,到时候卖给那说书先生。

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孟向北心里有了主意,离开茶楼,开始逛街扫货。

家里穷得叮当响,人都快饿死了,还欠债,必须得马上补给。

幸好今天还有二两银子。

只要不花在与书相关的东西上,二两银子还是能买很多东西的。

孟向北不愿意委屈自己和家里的瘦弱的父子俩,买了米,面粉,盐,油,菜等,又割了猪肉,买了鸡蛋,想起父子俩单薄的衣裳,他又打算买几件衣服,可钱好像有点不够,他退了一步,买了布。

那么多东西,路那么远,孟向北一个人提不回去,花了几个铜板雇了牛车。

我可怜的毛毛,乖孙啊。

疼不疼啊,姥爷给毛毛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孟家土炕上,毛毛腿受伤躺在床上,坐在土炕边缘的是一个瘦弱的老人。

他很瘦,又上了年纪,以至于露出来的皮肤都贴着骨头,干爸爸的,脸上满是褶子。

他身体不好,时不时地咳嗽几声,病恹恹的,仿佛随时会倒下般。

姥爷,毛毛不疼。

林父心疼地摸着毛毛的头发。

林泽卿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爹,您怎么过来了。

林父叹了口气,毛毛都伤成这样,我这个做姥爷的怎么能不过来,难不成你要一直瞒着我。

林泽卿在旁边坐了下来,垂眸,有些愧疚,没有,我只是不想让您担心。

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报喜不报忧。

一个月前,林父被孟向北赶了出来,因为村长好心,暂住在村子另外一头的旧房子里。

那房子据说以前是一个鳏夫住的,后来鳏夫死了,那房子就一直空着。

他现在住的地方与这里差得较远,消息也滞后。

这次,听到毛毛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也顾不得身体不好,顾不得来了之后会受到孟向北的冷眼或驱赶,急急忙忙过来了。幸好,孟向北不在,他暗暗松了口气。

在林父的要求下,林泽卿将事情始末告诉他。

听到孟向北居然借钱,亲自带着毛毛去县城看大夫,林父错愕,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往对孟向北的认知。

林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浅蓝色的旧荷包,干瘦的手指将它打开,倒出了里面的十几枚铜板。

这荷包,是以前林泽卿的阿么,也就是林父的夫郎送给他的,在夫郎死后,这荷包更是成为了林父对夫郎唯一的寄托。

林父拉过林泽卿的手,将铜板塞到他手里,爹这里还有一点钱,你拿着拿着。

爹,我不能要。林泽卿将手缩了回来,态度强硬地拒绝。

林父身体不好,不能劳累,没办法做工,按照孟向北以前的说法就是,林父的存在是在拖累人的。

林父被赶到旧房子独居后,如果没有林泽卿去救济,很可能早就死了。一直也觉得自己是拖累的林父,在被孟向北毫不留情地嘲讽后,寻短见了。后来是林泽卿苦苦哀求,拦了下来。

住在旧房子里的林父靠林泽卿的救济过日子,他没办法做工,可想而知,这十几个铜板是当初林泽卿偷偷给他,他又暗中存下来。

乡亲们是好人,因为毛毛的腿欠了乡亲们那么多钱,能还一点是一点。林父再次把铜板塞到林泽卿的掌心里。

林泽卿怔然,不愿辜负老人的一番好意,红着眼眶接过。

对了,孟向北那小子呢?林父低声询问。

林泽卿低垂着头,咬唇,并没有说话。

林父的脸微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是不是又去县城了,去喝酒,去逛青楼了?

林泽卿轻轻点了点头,

林父剧烈咳嗽起来,胸口上下起伏,林泽卿连忙拍着他的背,给他顺着胸口。

直到缓了过来,林父悲泣,我苦命的卿哥儿啊。

卿哥儿怎么了?

牛车刚到家门口,悲凉哀叹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孟向北以为卿哥儿出了什么事,立刻跳下车,往屋子里奔去。

就见大屋里,一身形消瘦,脸色苍白,明显病恹恹的老人拉着卿哥儿,神色悲伤。

他循着声音,猛的看到着急进来的孟向北,吓得往后缩了下,一双浑浊的眼惊恐看着孟向北。

孟向北站在原地,一眼认出老人。

这不是他的岳父嘛。

那他能明白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孟向北不由得尴尬。

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寂静了下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林泽卿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才刚过了午后,太阳依旧悬挂着,又上下打量了番孟向北,模样清醒,没有醉醺醺的,他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酒味传来。

我从镇上办完事就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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