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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一直到后面,他大学毕业,搬走了。原来热热闹闹的小房子,留给他一个人住,除了晚上医生来的时候,陪伴他的只有寂寞。
一个自闭症患者的寂寞,就是把看过的动画片反复看,数完地毯上每一道花纹,听尽庭院内的鸟鸣。
他在不懂何为寂寞之前就已经接触了它,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加久远。
那种寂寞,是他哭着问医生:“哥哥不喜欢我了吗?”的寂寞。
是他每每听着门后的动静,分辨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的寂寞。
萧问水三年没有回家,每一年中可能会来看他几次。他标记他的时候,也带着某种憎恶,憎恶他的存在,憎恶他竟然被他诱惑——他看不起他,因为他是个学不会爱的家伙,一个空有漂亮外表、内心一片荒芜的恶劣孩童。
一边憎恶,一边沉溺,责问他无知的原罪。
疼痛蔓延,比他生孩子更痛,比十三岁那年每次手术恢复之后所感受到的更痛,这疼像蚀骨的花朵,是长在他心上的。
云秋还梦见自己的家人,他梦见他的妈妈,梦见那仿佛时光回溯一样的电子音乐,他们对他说,宝贝,欢迎回家。
他还是那个有点笨手笨脚的小孩,只是从今以后,耳聪目明。
“烧退了,现在37.5正常体温,觉得精神还好吗?好的话打完这些吊瓶,下午可以出院了,没有陪护人员?”
云秋躺在单人病床上,仰脸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地落下,声音嘶哑:“没有,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护士说:“那好,来这里机器上刷一下ID卡,我们给你打印收据。以后不要洗冷水澡了,都入秋了,你还是个Omega,天生体质会弱一点。”
云秋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后,小声问道:“我的狗……”
护士说:“你邻居帮你带回去了,是个住你楼下的alpha,本来说是想去天台瞭望台浇花的,正好听见你门前有动静。他救了你一命,你回去记得说一声谢谢。”
云秋又愣了一会儿,然后说:“好。”
下午打完了点滴,云秋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