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点了下头,“自然,这些日子您好生歇息,头风症不能再重了。”
萧太后听着,这才点了点头,“阿阮,还需忍耐多久?你不是早有部署么,凭你的实力,要除掉楚轻当是不难的,而楚轻因为顾忌着梁国,顾忌着你的羽翼,是不敢动你的,趁现在,快,快除掉他,哀家一刻也忍不了了。”
萧阮抚着萧太后的背脊,安抚道:“姑母宽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您也不必做什么,爷爷那儿我已经跟他说了,所以才赶过来阻止您,哪知还是晚了一步,您还是说了那些话。”
萧太后已顾不得这些,只抓着萧阮的胳膊,道:“阿阮,哀家有时候在想,当年是否不该让宣珏远葬荒山,现如今,我总觉的他的魂回来了一般,缠绕在我身侧。”
萧阮听了这话,眉头紧皱。
“当年,哀家真没想到先帝会做的这么决绝,不关哀家的事。”萧太后说着,靠着萧阮,声音哽咽。
萧阮听后,淡淡道:“姑母,做都做了就没什么可后悔的,您别担心了。”
萧太后因为头风又发作的缘故,已听不清萧阮在说什么,只迷迷糊糊的点头...
******
楚轻坐在皇撵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冬日鲜少有这样好的阳光,温暖明媚,晒的人身上暖烘烘的。
他抬头看着那明媚的日光,想到那孤寂冷清的荒山,闭着眼睛用手支着额头,那动作刚好遮住了他的双眼,令人看不清他眼中滑下的东西。
方才萧太后的话,令他的思绪有些飘远,远到了他九岁那年的某一天,那天的天色也和今天一样,阳光明媚,雎容院的梅花香是那样的沁人心脾;他还记得那个午后,自己亲手把那杯酒递给他时,满满激动的感觉,因为那是自己为他酿的梅子酒;还记得他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那酒,干脆饮下时的微笑。
在楚轻去了萧太后膝下后,曾有无数个夜晚他都无法入眠,都会问自己一声,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发现那酒有问题?
波云诡谲的深宫,明明知道他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怕是自己亲手酿的酒,为什么都不测验一下是否有毒?
一想起那个微笑,楚轻心口就发出一阵阵的钝痛,他明明知道已有剧毒,却还是饮下了…
楚轻闭着眼,胸脯微微有些起伏,拄着额头的手愈加用力,这思绪一打开他便有些控制不住,十几年来,第一次如此想他,想着他的一颦一笑,想着和他一起在雎容院艰苦又温馨的日子,想着他去后,自己镇静自若的冷血样子。
楚轻想,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绝对无法镇静,绝对会在那时便和萧家拼个你死我活。即便是以卵击石,即便辜负了他用生命为代价付出的期许和信任。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饮下酒后,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轻,许多人都觉的爹这一生是失败的,身为男人落到如此地步,被宣家所弃,被你父皇所弃,但爹不这么觉的,因为爹有你…所以,不要怪爹对你的残忍…”
那时,楚轻对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还不是很了解,然而他只是微笑着道:“去御花园给爹放个风筝,那儿的地势高,风筝飞的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