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奚菡不知道之前她那爹小时候就利用过她的事,不知道他爹竟然从很久之前就给她娘下毒,不知道一切他爹的不对劲的种种,也许她不会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有什么不对,顶多就是觉得这件事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
可她知道,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王爷那些她偷偷知道的事,知道她这爹给她娘下药的事,如今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只凭着她与六皇子的一面就下定决心杀人?她又不是正儿八经已经换了庚帖的未来六皇子妃,还未有定论的事,怎么就会让一个人为了陷害自己动手杀了自己的胞姐陷害自己?
可岳二姑娘承认了,承认杀了她姐姐要陷害她。
奚菡脑海里闪过什么,她趁着诚王正在安抚她那爹,让她爹回去好安抚自己的话,她偏过头,朝一旁一直沉默的旭王爷看去,刚好谢彦斐这时候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奚菡抿着唇,忍不住嘴唇哆嗦了下,谢彦斐从她犹疑的神情中看出她怕是猜到了一二,只是还不确定。
谢彦斐想了想,也没瞒着她,朝她极细微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奚菡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她不敢表现出来,迅速把头给低了下来,只是瞧着自己脚尖的双眼却是瞪大了,里面有湿意一闪而过,最后被自己硬生生给逼了回去,她攥紧了袖口里的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继续等了,否则,早晚她跟她娘会死在这个畜生不如的人手里。
谢彦斐垂着眼站在那里,内室里诚王妃听到这边的情况她自己不方便就让两个贴身的嬷嬷过来了,这会儿在里面照顾还未醒来的“死者”,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到岳大姑娘,以及身体不怎么好刚刚事发之后昏厥的奚夫人。
诚王与奚文骥攀谈之后,看向谢彦斐,神色闪过复杂,他过往这么多年对自己这个五弟说不上什么心情,他知道的事情不少,自然知道他那父皇最在意的是谁,是已经没了的前皇后。
他少年时候是嫉妒过老五的,毕竟这五弟当时才没几岁长得玉白好看,可后来……
如今瞧着这样的老五,诚王释然了,老五这模样注定与皇位无缘,更何况,老五如今还没个一官半职没有权势傍身,于相爷是前皇后的娘家人,继后却也是他娘家人,于相爷就算是要辅佐也只会辅佐老四。
可今日之事,诚王却是感激的:“五弟,今日多亏了你,若非有你,本来大喜的日子突然出了人命……”怕是整个府里的人心里都不会舒坦,说不定还会影响到父皇对他这个小郡主的印象,毕竟刚出世就招了人命案子,不吉利。
谢彦斐笑笑摇头:“这也是那姑娘命大,我也就喜欢看闲书好像是看过有这么做的,也就是试试,幸亏有用,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好好安抚奚姑娘,这次她差点就受到连累被误认为凶手,怕是心里会很难过。”
奚菡适时抬起头,一双眼红红的,却只是福了福身,没说话。
谢彦斐看过去,朝奚文骥笑了笑:“奚大人,你怎么还陪在这里?葛大人之前不是说让你去一趟刑部?这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已经与奚姑娘无关,可到底还是有些牵连,奚姑娘如今受到惊吓自然不可能过去,你身为人父,莫不是要让奚姑娘这样过去?”
奚文骥自然是听到了,他却是借故一直推迟着没去,他没想到今日这件事这么背,虽然按照他预想的发生了,可他哪里知道诚王妃的娘家堂哥那位石公子像是看上了他这毁了容的女儿,若是能跟石家成了亲家,继而攀上诚王妃与诚王,比这次更加有用。
可后悔也没用,更让他不放心留下来的是自己这夫人竟然吓到正在让太医看,他虽然确定自己下的药量轻,长年累月下来才会造成影响,太医一般不会发现什么,只会觉得身子骨不好,可没确定之前他还是不敢离开。
万一查出来,他好有应对之策,这才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