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朱嫣理所当然地答话后,兀的一愣。
接下来……
她想到了出阁之前,母亲身旁的马嬷嬷给她看的那副画卷。卷轴上描绘着形形色色的男女,据说这些事乃新婚之夜最为要紧的礼节。
她的脸腾的红起来。
“怎…怎么了?你不知道要做什么啊?”她有些结巴,却故作高深地笑起来,“太子殿下,您要是不懂事,我不会嫌弃,咱俩可以就这样盖被子睡了。怎么样?我看你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是不知道今晚得做什么吧!”
李络瞥她一眼,道:“我如何不知?只是怕嫣儿不知罢了。”
朱嫣一拍床单,硬着头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本姑娘聪明绝顶,这点小事,还能不懂?反倒是你,不要嘴上硬逞强了!不懂就是不懂,不可不懂装懂,这是《论语》上的道理!”
李络挑眉,道:“嫣儿急了?那想必嫣儿是真的不知道当如何做了。”
“你别胡说啊。”她咳了咳,又去抓了一把红枣回来,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我在家里备嫁时,详实地学过新娘之道,这点东西算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是么?”
李络凑了过来,低头贴近了她的脖颈,道:“既然你一清二楚,那不妨…让我瞧瞧?”
“……瞧什么?”
她倒吸一口冷气,人往后一缩,抱紧了她的小红枣。
背后是床,她踹了鞋,人躲到了床角里,紧紧挨着一道流苏穗子。这模样,不似新婚之夜,仿佛在躲鬼怪。
李络淡淡地笑了起来。
“你说呢?你不是…特意学了新娘之道么?”
他前倾了身子,凑近了自己的妻子。
朱嫣抓着红枣的手有点儿抖。她吞了口唾沫,笑道:“我…温柔体贴,怕太子殿下紧张,觉得咱俩今晚可以…叙叙旧。就从,就从,咱们一起在学堂的那时候说起。如何?”
“要从那时候说起,那可是说一晚上都说不完了。”
他似乎又近了一寸。
“那…那就从,你宫里的那棵桃花树开始说起。”
“是否也有些太迟了?”
“……”
眼看着李络寸寸逼近,朱嫣倒吸一口气,终于没法再装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紧张道:“李络,有话好好说。我们相识如斯久,不可大动干戈……”
李络若有所思地点头,张口,刚要说话,一颗红枣便被塞入了他嘴里。
“吃红枣,吃红枣。”朱嫣忙不迭地说。
“……”
下一刻,她的细细尖叫便从落下的床帷里传来。一片簌簌丝角摩擦之响,她便被李络扣在了身下。
“别怕。”
他喃喃道。
“我不会伤你的。”
……
……
这骗子。
这臭骗子!
骗人时一张嘴把话说的好听,比蜜枣还甜点儿。谁知道当真上了弓,他又这么狠!
第二天朱嫣被陪房的宋姑姑叫起来时,一起身,疼的龇牙咧嘴,差点没一头栽在床柱上。
琴儿、宋姑姑与几个小宫女守在红帷外头,手端面盆、毛巾与新衣。见朱嫣揉着腰,一副叫苦不迭的样子,宋姑姑面色浑然不变,反倒是琴儿露出了纳闷之色:“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与太子殿下打了一架?
“什么‘小姐’?琴儿,该改口了。”宋姑姑低声提醒道。
琴儿一愣,立刻乖巧地改口:“太子妃娘娘日安。”
宋姑姑是万氏亲自挑给朱嫣的贴身陪房,日后在这宫里,便由她来做心腹陪着朱嫣。琴儿聪慧归聪慧,但到底是个小姑娘,许多事比不过宋姑姑精明老辣。东宫与寻常贵介后宅不同,带的人手总归是更懂事些好。
朱嫣揉着腰,慢腾腾地下床把脚踩进鞋履里。
后堂的窗扇已打开了,晨光明晃晃地透进来,照亮了一堂的喜色。她左右张望一下,疑惑道:“李络呢?”
听她对太子直呼其名,琴儿已见怪不怪。宋姑姑却微吸了一口气,小声提醒道:“娘娘,您如今是太子妃之尊,不可失了礼节,得称‘太子殿下’才是。”
朱嫣小翻个白眼,道:“李络从不介意这点小事,你可放心吧,姑姑。”
宋姑姑的表情变了又变,极为复杂。她给宫女们使了眼色,令宫女们纷纷上前为主子穿衣梳洗,口中道:“太子殿下已去陛下面前回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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