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闸门半关,屈舞正在擦窗户。他换下了RS统一的服装,穿着新希望校运会时给每个学生发的纪念T恤,方便干活。窗户边上的小客人用蜡笔在玻璃上画了一只粉红色的小狼,屈舞发现得太迟,擦除起来十分困难。他在抹布上沾了些清洁剂,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蹭。
擦了一会儿,身后忽然落下一片阴影,薄晚站在他身后,手臂撑在玻璃上。
屈舞:“……”
这姿势令他本能地警惕起来。
“屈舞。”薄晚在身后说,“今天你抱了我。”
屈舞没回头:“那不算。”
薄晚:“怎么不算?”
他愈发胆大,伸手去揽屈舞的腰。屈舞没任何反应,薄晚心想,没反应是说明他习惯了,还是麻木了?紧接着他听见哨兵侧了侧头,生硬开口:“别动我……”
这不是开玩笑的口吻。薄晚松开手:“好。”
“很多人喜欢你,客人里也有漂亮的男人女人,总有你中意的类型吧。”屈舞把这句话说完了,“别碰我了。”
外头只有路灯亮着,店铺的招牌已经纷纷熄灭光彩。街面喑哑,久久不见车辆行人经过。眼前窗玻璃如同一面宽大镜子,薄晚的脸清晰映在其中。
屈舞没看他,仍认真擦拭着那只粉色小狼,那条毛蓬蓬的尾巴已经消失在抹布下。
让薄晚在工作间里陪着自己是第一个错误,抱着薄晚是第二个错误。他在薄晚面前袒露了脆弱的部分,这不是第一次,但屈舞回过神之后,陡然察觉一丝恐惧。
他没有深究,或许是胆怯,或许是不好意思,但他不会轻易抱着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这样信任薄晚了?这个喜欢胡言乱语,还喜欢动手动脚的狼人。
开始奋力擦拭小狼后爪的时候,屈舞忽然察觉薄晚俯下了头。
义肢与肩胛骨交接的地方还有隐约未消除的幻痛。薄晚的吻落在那个地方,屈舞脑子里轰的一响,他分不清楚是自己躯体向大脑传递了信息,还是义肢的传感器过分灵敏。他在理解这个吻的意义之前,先感觉到的是他人皮肤柔软的触感,还有因为过分靠近而轻轻落在自己身上的呼吸。
“我可以追你吗?”薄晚低声问,“正经的那种。”
屈舞猛地缩了缩肩膀,扭头瞪着他。
薄晚神情认真坦然,他仍把手按在窗户上,但并未完全堵死屈舞逃离的路线。屈舞可以不躲避,也可以溜出去,他使用了一个问句,装作给屈舞充分的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