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接受,你以后要面对的恐怕就是尴尬的感恩节还有圣诞节,但是往好处想——你们还可以待在同一间屋子里,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杰森的语气轻松又愉快,好像在分享有趣的小故事,但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萨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齐齐冒出来,“要是不能的话……唔,我也说不准,可能就老死不相往来,等三十年后你一时兴起打算回老家看看,结果发现你家祖坟多了一块墓碑,你看看上头的生卒年然后仔细回想,发现居然没有人通知过你……之类的吧?”
餐桌上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就连服务员似乎都下意识地避开他们这桌。
杰森先看看提姆,这个小控制狂斯托卡正低头盯着自己的盘子,像是要把被咬了一口的鸡肉三明治看出一朵花来,再看看萨姆,他的嘴里正咬着吸管,那可怜的塑料管子已经被磨的满是牙印。
“呃,我只是在假设,好吗?”杰森皱了皱眉头,这凝滞的空气让他也有点呼吸不过来了,“老天,你们看起来好像我刚刚亲手毙了你们养的小狗!”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你的假设有些……吓人,只是这样而已。”萨姆,习惯了在场面过于火爆或者是尴尬的时候出面调解,“对了,我打算加点些甜点,你们呢?他们家的提拉米苏可好吃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不会用甜言蜜语包装残酷的事实。”杰森嘟囔着接过菜单,加入有关甜点的讨论,好像不久前的讨论从来没有发生过。
三人的小聚在晚餐结束后即划下句点,萨姆第二天还有疯狂的课表在等着他,杰森和提姆落脚的地方也还有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车程。一路上提姆都安静的出奇,他甚至没有埋首在他的手机里,如果不是有先前的小小插曲,杰森恐怕要怀疑旁边这个网瘾少年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他大致上可以猜到提姆的小脑袋里在纠结什么——他的父母。
德雷克家和许多东岸的老牌贵族一样,他们有世代累积的财富还有人际关系,对这样的家庭来说,去学校读书学习不是为了翻转阶级,而是为了延续和创造更紧密的人际网路。只要提姆不像上帝强森一样被不知名神秘力量附身突然把家产卖光,在他成年正式接手家族企业之后,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例如德雷克夫妇奉献于考古的热诚,例如托马斯·韦恩成为医生而不是韦恩企业CEO。
如果不是因为提姆这个奇葩,德雷克家肯定会持续复制这个代代相传的养成模式,十几年后哥谭名流中会多了一个商场上翻云覆雨的德雷克先生,义警们的群体会少了一个精明的控制狂红罗宾。
“这就是我爸妈的想法吗?”当两人都分别躺在酒店床上等待睡意来袭的时候,提姆冷不防的抛出这一句话,杰森一时之间难以确定这究竟是深夜的自言自语,还是在寻求回应。
“杰森?”杰森的隔壁床传来翻身的声音,他完全确定如果现在转头过去,可以看到提宝在漆黑的夜晚瞪着大眼睛看他,想想就觉得怪恐怖的。
好吧,至少现在可以确定这是在寻求回应了。
“哎。”杰森在装睡和速战速决之间挣扎片刻,选择了短痛的那条路,“你得把问题具体化一些,提宝,否则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