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家的是安仔。”
“我女朋友不让公开不行啊?”韦星涛面不改色在撒谎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说得真真的,“地下恋听过吗,罗密欧与朱丽叶总知道吧?”
他说着,自己都笑了。
顾西决懒得听他胡扯。
他往旁边让了让,让出条道来让韦星涛去收银台结账,但也全程跟在他身后,一副打定了注意准备跟他回家,把他家床底都翻过来看一眼的架势。
………………………………这谁遭得住?
反正韦星涛有点遭不住。
出了日化用品店的门,他转头看了眼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第一次试图跟他讲道理,主动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顾西决,我问你个问题,”韦星涛开口道,“你老跟着我,就算确定了姜鹤在我家,又有什么用?”
“带她走。”
他语气坚定异常。
韦星涛默了下。
“不是,那什么……一个离家出走的女人,如果能被你找到就乖乖跟你走,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顾西决被他弄得不耐烦了,“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能不能走快点,要不你告诉我你家地址,我自己去。”
韦星涛偏不,他今晚非要跟顾西决讲道理不可。
他直接无视了后者的急躁,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那个女人被你找到了就心甘情愿地跟你走,这说明,她一开始就在等你去找她……那么问题来啦,你折腾了一晚上,三条街被你搅和得人仰马翻,姜鹤可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吗?”
“……”
顾西决闻言脚下一顿,转过头,深深地看了韦星涛一眼。
韦星涛微笑着追加提问:“今晚你手机响过吗?马仔打来的不算。”
顾西决彻底不说话了。
于是韦星涛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替顾西决得出结论,给他致命一击:“她根本不想要你去找她。”
他说完这话,很满意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默又森冷。
双手插兜往前走,走出了一段路,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他面带微笑回头一看,发现顾西决站在十米开外的马路边,皱着眉,锋锐眉眼之中全是阴郁。
心中乐开了花,韦星涛没有丝毫心虚地折返回去,拍拍少年的肩:“别折腾了,回家睡觉吧。”
顾西决抬眼皮扫了他一眼,嗓音低沉:“你知道什么,我们只是有误会。”
他像是在跟他说话。
也更像是自言自语。
……可惜连韦星涛都听出他话语里,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坚定和自信。
他微微一笑:“她如果依赖你,天大的误会也会来质问你,而不是直接捂着耳朵逃开。”
韦星涛就像是葡萄藤下的毒蛇,循循善诱地哄顾西决吞下毒苹果,“说不定这只是积累失望之后的一种……让我想想那个怎么说来着,哦,彻底爆发?”
韦星涛其实根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根据姜鹤说的和顾西决说的模棱两可的话语,隐约猜到这个什么订婚乌龙,顾西决搞不好并不是姜鹤想的那样和家长串通一气,准备以身施舍她一点爱……
他可能不知情。
可是那又怎么样?
你对她说,你不知情,她就会乖乖跟你回家吗?
不会的,她会问你,那你赞同不赞同家里人的做法?你想和我订婚吗?你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
这他妈也是一道送命题。顾西决,我告诉你,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凭空创造以“如果”为开口的花式送命题。
这一秒,韦星涛几乎觉得自己不是在搞破坏而是在认真拯救顾西决,他几乎为自己的善良而垂泪……
几乎。
三言两语,终于打发了顾西决滚回去思考人生,韦星涛得以成功脱身回家。
本以为这混乱的一晚上终于就要过去,没想到大半夜的,姜鹤不负众望地发起了高烧。
翻着医药箱找出不知道过没过期的退烧药给豌豆公主吞下去,把她从沙发挪到了床上,韦星涛坐在床边一边用手机百度“高烧不退怎么办”,一边听姜鹤烧的稀里糊涂地跟梦魇做斗争。
她烧了一晚上,到了天亮,可能是退烧药起了作用稍微退下去一点,她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上学。
韦星涛很是服气。
冷眼看她挣扎着连站都站不稳地扶着水盆颤颤悠悠地刷完牙,他慈爱地说:“去吧,悟空。顾西决肯定在学校等着你,等着带你回到你温暖的家里。”
姜鹤手里的一次性水杯掉进水盆里。
她扔了牙刷,爬回床上。
“算了,”她抱着枕头嘟囔,“正好补眠。”
“补什么眠,占据了我的床和枕头还累着你了?”靠在卧室门边的少年凉凉地说,“我才是彻夜没睡的那个,谢谢。”
“胡说,”她不认账,“你怎么可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