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贝可能当不了几天了,”姜鹤稍稍弯下腰,下巴放在课桌上,脑袋一挪往他那边蹭了蹭,“你不是让我去a班吗?”
顾西决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垂眼看着脸贴着桌面望着他的小姑娘,经过一个上午的室外活动,又出去晒了太阳,她脸色已经不像早上来学校那样病鬼一般……
多少有了血色。
眼睛也亮晶晶的,看上去心情不错。
顾西决不知道她为什么心情很好的样子,还以为她只是提到了a班心神向往才这副德行,嫌弃地掀了掀唇角,他强调:“是b班。”
姜鹤像没骨头的女鬼似的,脑袋在桌子上摇晃了下:“要考就是a班,你让我怎么精准控分到六百分出头去b班啊?”
“……”
“啊?”
“废话那么多,那你还是就呆在f班吧。”他不耐烦了。
姜鹤盯着他的脸,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还以为你多大无畏为我的前途着想,结果还不是夹带私货,你不想让我去a班就是因为蒋净……我说的对不对,顾西决?”
我说的对不对,顾西决?
她话语一出。
顾西决就又陷入了沉默。
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被抽空了,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姜鹤,那漆黑深邃的眼珠子盯得她肝跟着颤了下……一瞬间,她忽然有点懂得外面的人为什么三言两语就不敢再惹顾西决。
光是猜测这个人是否在生气这个过程已经很可怕。
短暂的沉默中,她把脸从桌面上拿起来,心想,她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从抽屉里拿了张纸巾压在鼻子上,一双眼睛从纸张边缘露出来,在眼眶里不安地转,唇瓣动了动,她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拯救一下自己……比如刚才她大脑缺氧了下,说出来的话是梦话?
过了挺久,台上历史老师的书本都翻了一页,板书从左边写到了右,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从汉代跨越到了唐代。
她听见他“哦”了声,用平静无起伏的声音说——
“是又怎么样?”
姜鹤捏着纸巾的手僵硬了下。
……?
在她直愣愣的瞪视中,他的脸已经重新偏转看向黑板,好像决定重新开始听课。
这样很好,这样他就听不见她胸腔之中疯狂鼓动如雷响,空气好像都被压缩成了另外一种带着过于甜腻的味道,鼻翼煽动,她呼吸都变得有些重。
加上刚才做早操的时候,这是顾西决今天第二次……
第二次说这样的话。
他吃错药了,还是被鬼上身啊?
又或者是我今天早上压根还没起床,现在其实是在白日美梦?
话说回来,确实只有在姜鹤的梦里,顾西决才会表现出那什么……猛然袭上心头的失落和占有欲?
就像现在这样,虽然只是一点点苗头?
这次要是再不求证,姜鹤都担心自己今天一个上午可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那就糟糕了。
而对于顾西决,她向来有话直说。
于是她凑过去,下巴都快碰到他的肩膀,她一双眼亮得快塞下银河星辰,压低了声音问:“顾西决,你现在这个,和刚才操场上那个,是什么意思来着?”
顾西决:“……”
什么这个那个的。
小姑娘声音低得像做贼,她凑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了平日里总是带着的那股淡香……取而代之的是比较廉价的护肤品经常会有的味道。
想来也是,韦星涛自己不太富有,糙老爷们一个外加没有女朋友,他那里能有什么好货供她使用?
但是这味道不难闻。
顾西决心平气和地想,反而让她整个人显得毛茸茸,暖洋洋的,就好像她跟外面的太阳融成了一团。
他其实不太懂她在问什么,只是觉得他讨厌蒋净是摆在明面上理所当然的,所以一旦他想到她会去a班……
眉心跳了跳。
一阵不愉悦涌上心头。
他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压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