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春天还未来,街道上冰天雪地的,没有了冬日裹着被窝躺床上暖暖和和看着窗外下雪的福利,被清晨的寒风吹过的人,才能迅速领悟自己是个高中生的事实。
今天因为全校都要换位置,所以考试九点半才开始,顾西决比赛将近,早上天没亮就要到体育馆晨训,然后直接从那边赶回来考试。
没了男朋友遮风挡雪的护送,姜鹤自己穿着长羽绒服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顶着寒风孤零零地到了学校门口。
一路吹过来鼻子都快冻歪了,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周围的同学们,个个都冻得像草原英雄小姐妹,互相搀扶前行。
高中生太难了。
姜鹤正感慨,一抬头就看见了让她觉得更难的事:不远处乔恩兮在和谢辛晨并肩而行,貌似亲密无间。
此时乔恩兮也不知道踮着脚跟谢辛晨说了什么,说完之后就转身小跑进了学校,留下后者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学校门口,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姜鹤:“……”
这个白莲花小妖精。
姜鹤快步走上去,抬脚踢了谢辛晨一下:“谢辛晨,回魂了!乔恩兮跟你说什么了?”
冷不丁被她发问,站在学校门口发呆的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见姜鹤冷着脸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像是审问犯人。
一个寒假未见,她好像过得不错。气色红润,深褐色的眼亮晶晶的,精神气十足。
见她这样,也是毫无来由地,谢辛晨心中那股别扭的劲又犯了上来……他突然觉得他变得有点阴暗,阴暗得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什 什么?”他开口说话时有点僵硬。
“乔恩兮凑近一个人准没好事,”姜鹤瞥了他一眼,“去a班多久了她主动给你发过一个微信不,最近怎么突然找上你,她找你干什么?”
谢辛晨想了想,原本实在是不想说的,但是转头一看身边这人一脸好奇加嫌弃,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姜鹤从来不对他耍心眼。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组织了下语言,他告诉姜鹤,乔恩兮来找他是来跟他道歉,说期考那次她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他要求帮忙,她又没经验,实在是心里慌得很,才向李舜宇求助。
没想到后来两人居然起了这么大的冲突。
李舜宇和谢辛晨都是她的朋友,她觉得很内疚,尤其是对谢辛晨(因为他是结结实实挨揍的那个),所以她决定,今天的摸底考试帮他一下。
“帮你一下?怎么帮?”姜鹤问,“谢辛晨,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一考二十分的水平,突然考了一百二十分,老师能不怀疑你吗?”
“我 我听说决哥,之前重做期考题,拿了一百七十几分?”
姜鹤一愣,迅速被带歪重点,脸上有点得意:“他跟你嘚瑟了?”
做题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抱怨冲天,有一点进步了就知道嘚瑟了。
呵。
男人。
谢辛晨看姜鹤那一脸小开心,有点后悔提那么一嘴顾西决的事,沉默了下,问:“他能我就不 不能?”
“不是不能,就是……”姜鹤一脸茫然,“他有我啊?”
老子堂堂一个年级第一对吧,寒假啥也没干就天天蹲在他家书桌前颠过来倒过去地陪他画滑轮受力分析图……
搞到最后看见滑轮图都想吐。
都这样了,他能不进步吗?
姜鹤认真地组织语言正想在该怎么吹嘘自己的功劳苦劳,那边谢辛晨听了她这话,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现在他看顾西决一个眼神都像是在秀恩爱。
姜鹤的呼吸都是在连绵起伏地赞扬她的男朋友……
他更难受了,强行换了个话题:“我 就 随便抄点正确答案,凑 凑个二本线的分。”
“不不不,乔恩兮到底是想干嘛咱不说,你知道江市一高抓作弊多严格吗,抓到就退学啊,不分月期考还是摸底考,每年从江市一高清出去多少个作弊的?”姜鹤收了笑脸,狠狠皱眉,伸手戳他的胸膛,“乔恩兮和你那智商加起来玩得过监考老师的火眼金睛?”
“怎 怎么不能!”
姜鹤不说话了。
越想这事越他妈不妥。
但凡跟乔恩兮沾边的就没一件好事,更何况她最近和李舜宇走得那么近……姜鹤可不觉得李舜宇就这么认为当年被谢辛晨欺负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会咬人的狗不叫。
在走进教室前,她把她的顾虑和谢辛晨说了,后者不以为然。
“乔恩兮得多 多爱她姐夫才愿意牺牲自己,帮 帮他来整我,你别老把人家想得那么坏?”
前半句倒是有点道理。至于后半句么……
“我别把谁想得那么坏?”站在a班门口,姜鹤面无表情地问,“谁?”
看着面前那张阴沉沉的脸,谢辛晨心生一种隐秘的快感,他停顿了下,而后报复性地,口齿难得清楚地重复:“乔恩兮。”
“……”等姜鹤气得去门背后找扫帚打他之前,他昂首挺胸地往f班方向走去,自觉出了大年三十那一箩筐糟心事带来的恶气。
姜鹤进教室搬桌子,其实就是把自己的位置往后挪了一排,蒋净坐她正前方,旁边换了个性格跳脱的男生,平时总跟在蒋净身后“蒋学神”“蒋学神”地喊。
坐稳之后,她还在想谢辛晨的事,并且越想越生气。
—一行白鹤上西行:谢辛晨真的有毒,大清早欠抽!
过了几分钟,微信那边才有反应,顾西决说他刚刚晨训完,正准备去洗澡然后回学校,问她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