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抔土,两抔土……
尸体被贺擎川亲手挖了出来。这里的阴阳颠倒,五行错乱,尸体身上的衣物虽然腐朽了,但是尸体本身却没有完全腐朽,贺擎川半跪在尸体前,他认出了尸体的身份。
“江戈。”
他忽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没办法松一口气。
江戈,当初艮脉的子弟,那一次任务中参加的弟子之一。当初在宗门中,他和贺擎川的关系不算好,三天两头地打架,但是现在他却盘着腿,长剑摆于膝盖上,死在了这里。当初那么讨厌的家伙现在身子被腐臭的黑土埋了一半。
“你他妈不是总嚷嚷要压玄离峰一头吗?”
贺擎川像是在笑,但是笑得很难看。
“现在窝囊废一样地打坐在这里算什么好汉!起来啊,废物!”
他破口大骂,就像当初叶羿还在九玄,他们还是少年一样。
挑衅,打架,恨不得一刀劈了了对方。
不过江戈再也不能和他吵架了。
江戈静静地盘腿在这里,身下是阵纹若隐若现的线路。以身为阵眼,他的下场不会比囚荒之塔中引动灵识,焚烧识海的周文安好多少。
贺擎川骂着骂着,颓然地半跪在江戈的尸体前。
贺擎川没办法像廖乾一样,带走江戈的尸体。因为江戈身下的阵纹已经说明了,他将自己作为阵眼,已经与关之羽他们在这里布下的阵法融为一体了。一旦尸体被移动,阵法就会遭到破坏。
也就是说,江戈连一口薄棺都得不到。
君晚白三人站在贺擎川身后,看着这位平日威严暴躁刚烈的长老跪在那具不认识的尸体前,颓然苍白。他们隐约地明白了什么,于是也缓缓地,肃穆地朝着尸体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压玄离峰一头,来世再练上个百八十年,再说吧。你之前揍断了我的鼻子,就别想有棺材了,给你弄个土坟就差不多了。”
贺擎川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很凶厉。
江戈的尸体不能移动,贺擎川在原地给他堆了一块土坟,挥袍从纳戒中取出一块本该用来炼器的上好金楠木,真气虚划,削成一块墓碑,刻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