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小姑娘怕雷罢了,他也没管她。直到她夜里哭出声,他才知道并未如此。云阳侯夫人,她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雨夜里溘然长逝的。
三月里的雷雨天,十月里的风雪天,于她而言,都没有太好的回忆。
陆宴撂下木箸,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长公主放下汤匙,眼尾一挑,“怎么,这是一会儿还要出去?”
陆宴面不改色道:“忽然又有公务在身。”
长公主冷哼一声,“你今儿不是休沐吗?哪儿来的公务?”
陆宴长吁一口气,无奈道:“方才有人来报,南市安善坊那边出了件惨案,一家六口被人杀了,老人和孩子的头都被割下来了,待会儿要同仵作去验尸,验尸这事,耽误不得。”
杨宗满脸疑惑。
瞧瞧,这便是京兆府尹,朝中四品大员的嘴。
案子是前几日的,尸体亦是前几日验的,他不过是模糊了一下时间点,就将自己原本的动机掷在了深海里,无人得以窥见。
长公主皱眉道:“什么人,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陆宴不慌不忙道:“尚未可知。”
他越是这样漫不经心,长公主便越是着急,“行了,那我也不留你下棋了,你有事就快去吧,这样穷凶极恶之人,还是尽早捉住的好。”
陆宴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今日若是忙的晚,遇上了宵禁,儿子只能外宿了。”
一听外宿,长公主确实有些不愿意,但他身有要务,她也无法干涉,只柔声嘱咐:“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记得注意些。”
陆宴郑重道:“母亲放心,今夜我宿在私宅。”
“哪处的宅子?”长公主有些感动,他的儿子也不是无可救药。
陆宴转了转自己的扳指,道:“澄苑。”
长公主欣慰点头,一旁的杨宗却如雷劈一般地僵在了原处。
自家主子的套路,真是蜿蜒崎岖,简直比那华容道还要难上数倍不止……
——
傍晚时分,陆宴光明正大地出了国公府,蹬上了马车。
走进澄苑时,沈甄恰好沐浴完。
她的肌肤如玉,琼鼻微红,声音里杂着与生俱来的娇气,“大人怎么这时候来了?”
他坐在榻边儿,伸手拍了拍身侧,“过来。”
沈甄老实坐过去,没出声,只低头擦着头发。
陆宴略重地捏了捏她的下颔,好似是在不满沈甄的不够热情。
小姑娘的头发未干,发梢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淌到了脸颊上。
他揽过她的腰身,接过了她手上的帨巾,替她绞了绞头发。
陆宴这般样子,若是被陆蘅看见了,陆蘅定要把眼珠子抠下来,擦一擦再摁回去。
“大人,还是我自己来吧。”沈甄背对着他眉头紧皱,犹豫再三,终是抢回了他手上的帨巾。
他绞头发疼死了,可是她不敢说……
倏然,外面一道闷雷劈下,她的身子被吓的一抖,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中。
陆宴摩挲着手中的软香哑然失笑,她的投怀送抱,最是要命。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少顷,便低头去啃她白生生的脖子,男人滚烫的气息洒了她一身,他的手缓缓向上,最终,要命地攥住了她的要害,修长的手指熟络地捻着一处,慢条斯理地轻轻拉扯。
沈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男人略重地吻着她的耳朵道:“故意的,是不是?”
不得不说,陆宴偏好一切她敏感的地方,比如耳垂,比如颈部,见她不应,他便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作恶地印下一抹酥红。
“我绝非故意。”沈甄眸中的神色,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不过陆宴向来无甚同情心,更何况怀里的姑娘也不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她的身子,远比她的眼睛要诚实。
就比如她每次苦苦讨饶,其实,都会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欢愉。她不承认,他却是听得出的。
他翻过身,撑着双臂,俯视着她。
四目相对,沈甄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双清冷孤傲的眉眼,一旦染了欲,也会变了模样。
多了一分凶恶,多了一分隐忍,多了一分柔情。
外面雷声再度响起,大雨倾盆而下,天上地下,皆有人在翻云覆雨。
——
翌日一早,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沈甄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一顿,又打了一个……
“你是不是冻着了。”陆宴伸手扯过一旁的被子,替她盖上肩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一会儿叫棠月给你煮碗姜汤,最近天还凉着,屋里的炭盆就别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