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长公主大约是知道秦王不会放过桓氏,被逼得急疯了,竟想让我来这些诨话。
桓镶显然也不知道大长公主有这想法,在一旁听着,亦露出讶色,目光懵然。
我不置可否:“不知我若帮了桓氏,又有何好处?”
“自是为了你和元初的将来。”大长公主即刻答道,“元初为秦王立下赫赫功劳,将来必是重臣。不过朝堂之事,你一向懂得,岂有单打独斗可成事之人?秦王是何品性,你我也一样明了,最是精通帝王之术。他跟前的谢浚,将来在朝中必是元初对手。谢浚身后是谢氏,元初若无桓氏帮衬,如何与他抗衡?”
她想得的确长远,若我真是为了让公子位极人臣,听得这样的话,不会不动心。
“霓生,”她目光殷切,长叹一声,“我过,你既然进了桓府的门,便是我的儿妇。我做这么许多,是非且不论,却是为了谁?我这年纪,已是双足埋入了土中,若可见得元初成就志向,和和美美,我心中便也无憾了。”
我笑了笑。
“公主总元初志向。”我,“元初的志向究竟为何,公主知道么?”
大长公主一怔。
我:“元初的志向虽关乎下,却从来不在朝堂。将来那荣华富贵,他也从不曾在乎。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支持秦王而非支持桓氏。公主一向知晓此理,只是从不愿意正视罢了。”
大长公主看着我,目光冷下。
“他知晓什么。”大长公主道,“整日想着周游下,全不切实际,书生意气!”
我:“便是这书生意气,元初从未变过。他应当与公主过将来的打算,他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他,”
大长公主的脸色倏而变得难看。
“你这贱婢!”她咬牙切齿,终于骂了出来。
我心中一松,话到这份上,便也不必再假装彬彬有礼了。
“去为大长公主牵马来。”我转头向军士吩咐道,罢,转身朝坐骑走去。
“他是我的儿子!”大长公主似颇不甘心,不顾桓镶阻拦,追在后面继续道,“我断不会容许元初跟你在一起!”
我不理会她,正待翻身上马,却见一骑人马从远处飞驰而来。
那是一个传令兵,跑得颇是着急,到了我面前,来不及下马,直接将一张纸条递给我。
“女君,曹先生令人告知女君,王通那边刚刚收到鸽信,桓侍中领三万人马攻打成皋关,与汝南王、濮阳王大军遭遇!”
我闻言一惊,正待再问,大长公主忽而走过来。
“桓侍中攻打成皋关?”她神色焦急,“当下如何,细细来!”
那传令兵擦一把汗,道:“详细不知,人只听桓侍中所率的乃是一部先锋,汝南王和濮阳王大军合计十万人,当下正陷入苦战。”
三万对十万,凶险不言而喻。
大长公主目光定定,面色煞白。
我心头乱跳着,不待多,上了马。
正要前行,我的缰绳突然被拉住。
大长公主神色惊疑不定,盯着我,急急问道:“你可保他无事么?”
我冷冷道:“这些兵马都是公主招来的,当问公主才是。”
大长公主怔住,我将缰绳扯回,z策马朝前奔去。
但没走多远,忽而又听得身后一阵喧闹,转头,却见是桓镶摆脱了看押之人,骑马追了上来。
“我随你去!”他神色认真,“我知道汝南王和濮阳王如何防御,可帮你一把!”
我不多言,让他跟着,往来时的路驰骋而去。
吕稷也得了消息,领着手下兵马,随我一道回到荥阳城前。
济北国和沛国的兵马死的死赡伤降的降逃的逃,荥阳城周遭的战事已经平定。薛尚被老张从狱中放出,司马敛身死,他自然而然地重掌了东平国兵马,与明光道的兵马一起,朝成皋关推进。
曹叔坐镇在荥阳城中,明光道的兵马由曹麟率领。
数月未见,他许是时常奔波,看着瘦了些,精神却与从前无二致。
简短的相叙之后,曹麟皱眉道:“我也听闻了元初之事,派戎近打探。这关城建在两山之间,东面比西面更为坚固,只怕我等就算要帮元初,也难有进展。”
我:“此事你不必担心,给我一万兵马,我自会将关城攻破。”
曹麟不多言,随即将一万兵马交与我统领。
成皋关乃雒阳四关之一,关城修得颇为宏大,将汝南王和濮阳王的十万兵马收容其中乃绰绰有余。不过再坚固的城池,也有其弱点。于成皋关而言,最大的弱点便是东边比西边修得弱。
成皋关为拱卫雒阳而设,历来下大乱,东边想要攻取雒阳,必定要越过成皋关。故而关城东面修得更为坚固,依托两侧崖壁,万夫莫开。
朝着我们的正是东面。不过在我看来,这并无什么要紧。只要将一面叩开,关城自然瓦解。
至于撬开关城的办法,最快的仍然是火攻。只消将城门炸开,这关城便破了个口。不利之处,在于当下正值白日,没有夜色掩护,只能正面强取,城门后还有瓮城,攻入甚难。
不过我也不打算强行攻破。东面失了城门,汝南王和濮阳王便不可坐视不理,必要用大军来填,我只需要用手上的一万人将声势做起来,吸引关内兵马,公子那边攻城自可减轻压力。
济北王为了攻下雒阳,手上有许多攻城械具,当下都到了明光道手里。曹麟将这些械具都送来,乌泱泱一片,望之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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