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因擅长卧底伪装,编入季鸿源的特殊情报局,帮忙整理相关证据,进行灾后重建工作。
各集团军现在人手参差不齐,人员也都散落各处,需要他们自己联系人手,重新组织集团军,项坤几乎是个光杆司令,但事情已有了转机,大家便也都有了希望。
“项臣。”老将军顿了顿,道,“让他回去上学,把最后两年读完,毕业后升少将,领空军第三集团军歼轰独立队总队长。”
项坤一愣,低头失笑。真是子承父业,他的位置空出来,儿子便顶了上去。
一时他又感慨非常,所谓的生命延续,大抵就是这样,某些精神能一直传承下去,沿着前人的脚步,继续前进。
与其争论基因好坏,智商高低,或许这种精神的传承才是永恒的,才真正最能代表人类的价值所在。
“罗子淞,领一级警监,入公安部,配合季鸿源抓捕在逃、潜逃人员,公布罪证,回收武器,重新建立人口档案库,事后恢复城市建设……”老将军道,“刚开始可能会乱一阵子,一定要多加注意。”
项臣、罗子淞等人都不在现场,正从公寓楼返回的路上,从联络器里听到老将军们的声音,几人面面相觑地站住了,一狼一熊蹲坐在地,朝着集团大楼的方向应声,场面看着既严肃又有趣。
从公寓里逃出来的兽人们,稀稀拉拉地跟在后头,公寓楼不断发出爆炸的巨响,火光四射,在众人眼底映出了一片金红。
项臣抬头看了一会儿,闻川在旁边道:“你觉得这样有用吗?”
项臣转头“嗯?”了一声。
闻川看着楼上的大火,道:“颜桓造成的这一切后果,他们死不足惜,却换不回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们。失去了的终归是失去了,他们死一万次也换不回来。”
闻川低头,捏紧了拳头:“我还是不甘心,可就算折磨他们,也难解心头之恨,也弥补不了什么。”
他转头,几人也跟着他一起转头看向远处黑压压的云层,云层仿佛和地面尽头连成了一片,荒凉的城市,萧条的高楼大厦,在冷冷的大雨里毫无生气。
曾经这里应该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人们或抱怨或开心,或幸福或委屈,嬉笑怒骂聚集成人间的小小银河,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生要走的路,要遇见的人,要经历的事。就算是挫折,是困境,是悲伤,亦或者是幸福,是光明,是一帆风顺惹人羡慕,都本应该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这条路上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他们彼此擦肩而过,或有幸携手一生,他们本不该遭遇这一切。
所有的前路毫无防备地被斩断,那些没来得及做得事,没来得及成为的人,没来得及完成的梦想都戛然而止。他们没有任何过错,人生的路就这样被别人平白结束,谁能为此负责?谁又能赔偿?
闻川骂是骂爽了,但心里依然空落落的。再多的话语,再惨烈的惩罚,却依然堵不住心里的空洞。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视为长辈,视为亲人,认真教导他的老师不必死,他的大哥不必失去一只手臂,他和项臣不必留下残酷的回忆。他一路经历的无奈和绝望,几次生死挣扎间的不甘,终归还是在心里留下了烙印,那些痛楚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将成为梦魇,他的仇恨和愤怒也绝不会因为颜家人的死而轻易消亡。
但他依旧是幸运的,他认识了新的朋友,生死与共,他拥有了至死不渝的爱人,彼此永不放弃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