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是要完成他们想要做的事。
死既是生,轮回时有了因果业力,就可以摆脱困境和烦恼,所以无戒不怕死。
示威过后,塔中也就不再放箭,徐清欢也从石碑后走出来,再次看向无戒:“无心无戒,无戒无心,这法号不是慧净为取的吧?”
无戒有些好奇地看向徐清欢:“施主如何知晓?”
徐清欢没有说话。
不远处的山中忽然响起细微的响动,然后隐约有火光闪烁。
无戒笑道:“施主们看,有人比无戒更心急,如果施主们不过去,只怕火势会蔓延起来,那里还有施主们关心的人。”
徐清欢道:“你说的是顺阳郡王世子爷,这原本就是你们的谋划,绑走闫四小姐,留下线索,让崔颢以为闫四小姐死于顺阳郡王府之手,引崔颢去杀顺阳郡王一家复仇。
顺阳郡王之所以这样对待闫四小姐,是因为闫家是前朝遗民,不,闫家前朝遗民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你们这样大动干戈,我猜你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利用闫家,揭开当年先皇围剿前朝遗民的实情。
崔颢杀了顺阳郡王,会将前朝皇族之物留在顺阳郡王府,朝廷就可以借此追查下去进而发现,皇室宗亲想要找到证据让先皇名声扫地。”
无戒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徐清欢,不过他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因为他发现远处的火光已经灭了,他预想的熊熊大火并没有出现。
徐清欢道:“但是这件案子中有个瑕疵,如果朝廷仔细查起来定然会有纰漏。”
无戒不得不仔细地听着。
徐清欢接着道:“闫家人轻视女眷,闫家不会因为闫四小姐而交出那么重要的物件儿,除非您们交出闫大太太,让她认下与崔颢串通之事,否则崔颢怎能如此顺利地拿到闫家的宝物。
如果朝廷审问闫大太太,很有可能会出差错,闫大太太对付闫家是因为心中有恨意,闫大爷也应该是一时被你们哄住,你们还没自信完全掌控这母子俩,既然这样不如让他们死了更好。
索性你们手中还有顺阳郡王世子爷,将他们一起杀死,全都推在崔颢身上,岂不是更为妥当。”
无戒目光不停地看向远处:“所以你们找到了他们,将他们救了。”
无戒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道长,后面的则是徐青安,徐青安肩膀上还扛着一样东西。
徐青安走过来,抖了抖身体,那东西立即从他身上滑落掉在地上。
正是狼狈不堪的齐德芳。
齐德芳被摔的生疼,不过人倒是清醒了不少,他在船上晕厥之后,只记得不停地被人灌下掺了药的汤水,整个人一直浑浑噩噩,直到看到了安义侯世子爷和那位老神仙。他知道他得救了,顿时感动地泪眼模糊,不过接下来并不似他想的那样,痛苦并没有结束。
安义侯世子爷粗鲁地将他一路连拖带拽,他的鞋子丢了一只,衣衫被刮的破损,腰带也早就松垮了,他只怕自己的裤子会在半途掉下来,那他还不如就被杀死在那里,好在这没羞没臊的事没有发生。
终于快走到人前时,安义侯世子爷才装模作样地将他扛在肩上,可将他丢下来时,却又那般的粗鲁……他今年一定是犯了太岁,才会这样惨。
徐青安先看向徐清欢,妹妹都好,他很满意,然后才抹干额头上的汗珠,对着塔顶的无戒喊道:“你们出家人不是吃斋的吗?”说着伸出手指了指齐德芳,“为何要放火烤他们?是准备将他吃了?别看他细皮嫩肉,臭的很,定然不好吃。
既然不好吃,你又烤人家做什么?”
齐德芳听到这话,一口气憋在嗓子里顿时一阵咳嗽。
无戒自然无话可说。
徐青安得意洋洋地看向妹妹:“这秃驴平日里舌灿莲花,总能说出许多道理,如今却在小爷的质问下哑口无言,可见小爷的悟性更高些,说法解惑,小爷学一学也能做得。”
张真人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徐青安瞪圆了眼睛,“小爷说的不对吗?”
张真人道:“在佛法上悟性高不是好事,世子爷这一头乌黑的头发,实在太可惜了。”
徐青安摸了摸头,又看了看无戒的光头:“让小爷做和尚?小爷当然不去,还不如跟着你做道士,好歹酒肉不忌,还能娶妻生子。”
“对极,对极。”张真人连连颔首。
明知道这些人是在胡说,无戒却不知不觉地听了进去,也许在此之前他着实没见过这样的人。
满口胡言乱语却偏偏说的如此认真。
真是愚蠢至极。
无戒刚刚想到这里,却看到慧净大师缓缓地走了过来,他不禁一惊,什么时候前面有了动静,他竟然没有察觉,全然被眼前的人扰乱了思绪。
能将慧净大师带到这里,证明寺中护卫大师的武僧都被人制住了。
制住武僧的是什么人?朝廷那些人手吗?不可能,他们哪有这样的本事,如此无声无息,又如此快的做到这些。
“无戒。”慧净吩咐一声。
无戒立即喊了一声佛号,埋伏在周围的僧人纷纷抽出刀刃上前,不过他们还没有围上来,他们的身后忽然多了几个身穿短褐的人,这些人行动迅捷,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到了僧人面前,在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手向僧人打去,立即有几个僧人被那拳脚击中。
气势汹汹的僧人如同天边压来的乌云,却被狂风一吹顿时散开来,再也无法聚合。
慧净目光越发的凝重,早就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