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先生满面笑容:“给大爷、大奶奶贺喜了。”
等到廖先生走了下去,徐清欢仿佛仍在梦中,她转头去看宋成暄。
宋成暄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从那郎中说她是喜脉的时候开始,他的表情就变得十分深沉,如今更是一眨不眨地与她对视。
“夫君,”徐清欢道,“你说有多奇怪,明明我们没有刻意去准备,却就……”
徐清欢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成暄拢入了怀抱之中,他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如同擂鼓般跳得飞快,久久不能平复。
感觉到宋成暄那激荡的情绪,她仿佛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宋成暄依旧僵立在那里不曾说话,徐清欢在他怀中缓缓地坐直身子,伸出手捧起他的脸颊,轻轻地亲wen了他的下颌。
他那紧紧闭着的嘴唇这才慢慢张开,然后俯下身来回应她。
她整个人完全被甜蜜笼罩,在他的怀抱中思维仿佛也变得晕晕沉沉,之前在梦中看到前世的那一幕,或许就是个预示。
她身陷险境时,他出现在城下,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芒,这光芒越过两世如今再次笼罩在她身上,照亮了她的前路。
半晌宋成暄才起身:“清欢,我们有孩子了。”
宋成暄的声音略微嘶哑,掠过她心头,让她的心不禁一阵悸动,再次四目相接,他的眼眸中已经满喜悦。
宋成暄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徐清欢的脸颊,十几年前他没有了亲人,虽然那些失去的已经不能回到他身边,可他重新有了新的牵绊。
徐清欢重新躺在炕上,宋成暄将被子盖在她身上,等到凤雏送来熬好的药汁,又亲手一勺一勺地喂给徐清欢吃,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她有多单薄似的,仿佛稍稍用力触碰就会碎了。
徐清欢忍不住道:“廖先生说了,我的脉象平稳不用这样紧张。”
可不管她怎么说,宋成暄都像没有听到,非要亲力亲为地侍奉她,又怕她闻到不好的味道会难过,宋成暄梳洗之后换了干净的衣衫这才又回到屋子里,躺在她身边。
永夜见到这样的阵仗就知道公子今夜必定不会走了,立即吩咐管事安排将士去歇着。
徐清欢有些放心不下:“夫君不回去,马都督可能应付?”
宋成暄道:“李煦现在还没有进奴儿干,还没到最要紧的时候,庾家早就乱成一团,也就是李煦派来的人在其中支撑,才算没有落荒而逃,战局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她侧着身整个人裹在被子中,昏黄的灯火下显得格外的娇弱,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让他的心仿佛变得更加柔软起来。
想及方才知晓她有孕的消息,他整个人如此的失态,心中不由地想到人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样的话。
但他不能苟同,人如果没有感情终将会被杀戮、利益吞噬,心有牵挂才会有必胜的信念,否则即便手握权柄,又能得到些什么?
“睡吧,”宋成暄道,“前方若有事,马都督会让人来送信。”
徐清欢点了点头。
……
这一觉睡了许久,窗边已经传来鸟叫声。
徐清欢睁开眼睛,发现宋成暄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见她醒过来,他眼眸中立即泛起了笑意。
徐清欢伸手去拉他,只觉得他身上的衣服冰凉。
“快点过来。”徐清欢掀开被子,他这是傻了不成?做这样的事,万一真的冻着那可怎么得了,马都督放他前来,她若是送回一个拖着鼻涕的主将,她不知要被多少将士怨愤。
宋成暄重新回到被子里,徐清欢靠了过去。
“先别过来,我身上有些凉。”
他还知道。
“不凉。”
她依偎进他怀中,衣衫是有些凉,可身上却一如往昔的温热,总是暖着她。
枕在他的手臂上,她伸出手抱住他坚实的后背,然后趁着他衣襟松动,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光溜溜的胸膛。
“别胡闹。”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
徐清欢轻轻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宋大人还有今日,明知他变成了一戳即破的纸老虎,她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一只手撩开了他的衣服。
她的神情一开始还带着几分得意,可当他握着她的手向下挪动时,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
两个人都起身之后,厨房送来饭食。
宋成暄穿着一件宝蓝色直缀,眉眼如同刚刚画好的青山般清朗,端坐在那里,英俊的面容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公子,”永夜上前道,“是否要送信给马都督?”
宋成暄点点头:“就说我要多留几日。”
屋子里的人都离开,徐清欢才看向宋成暄:“听说辽东都司三百多卫所中能调动的人马很少。”
宋成暄目光微深:“人手比马都督预估的还要少一些,平日里为了应对朝廷,要么吃空饷,要么用部族的人手顶替,如今奴儿干有了战事,各部都纷纷防备,部族中的人手自然不会再去卫所之中,三百多卫所都是有名无实。”
徐清欢道:“所以就连庾家都不惧怕辽东都司,认为依靠庾家一己之力就能将奴儿干纳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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