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能回来,”管事妈妈颇不在意,转过头向前走去,“快点走,不要耽搁了路途,依我看白日里不要再停车休息,饭食也都在车上用吧!”
“你们……”玉竹脸上满是怒气,就要再争辩却被庾三小姐拉住了手臂。
“不要再与他们争辩。”庾三小姐话刚说完就又咳嗽起来。
玉竹焦急地道:“纪太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让一个管事妈妈糊弄我们,老爷和二爷在外面打仗,太太去帮忙筹备粮草,我们庾家做了那么多事,凭什么还要被这样对待。”
玉竹越说越气愤:“真是把心都掏出来了……难不成都喂了狗。”
庾三小姐紧紧地攥着帕子,她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还以为父兄来了之后,很快会掌控北疆的形势,紧接着李煦也会带兵相助,等他们合力击溃了宋成暄和马家的人马,她就去奴儿干各族中劝说,许多事没有那么难,只要在利益上达成共识,就能让奴儿干各族向庾家低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事情开始向她预料之外发展,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只听说父亲在外征战,庾家现在成了朝廷捉拿的反贼,这也就罢了,本该与他们同仇敌忾的人却对她和母亲十分轻视,她刚刚进城的时候,那些人就用十分怪异的目光看她,妇人也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母亲见状想要带着她一起离开,却被城中的副将阻拦,然后母亲就被带出去筹备军粮,母亲一脸颓然地望着她说:“我们庾家可能被人算计了。”
母亲的怀疑她不是没有觉察到,只是她不想去思量,也许从一开始李大太太让纪太太来找她的时候,就已经设下了陷阱。
或许在那之前,李家请她们一起回北方的时候,李大太太就已经想好拖她们下水。
庾三小姐想到这里,胸口更加疼痛,仿佛呼吸都困难起来。
“小姐,我们可怎么办啊?”玉竹一边拍抚庾三小姐的后背一边道,“要不然我们回大同去吧!”
庾三小姐道:“我们回不去了。”庾家在奴儿干起兵,他们只要从这里出去就会被朝廷抓起来,落得和李长琰、李大太太一样的下场。
玉竹听着浑身一抖,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颤声道:“三小姐,我们从前都好端端的,何苦来这么一遭,早知道我们不去找那李煦,不要与李家有任何牵连。”
庾三小姐眼前有浮起李煦的影子。
“三小姐,”玉竹道,“李煦就是中山狼,您救了他,他也不顾念情分,若是这次能逃脱,您不要再想着他了。”
话说到这里,马车帘子被掀开,然后一个布包被丢了进来。
玉竹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张胡饼。
“连个热水都没有,这让您怎么吃啊!”玉竹眼睛一红,不禁悲从心来,“他们这是故意要作践您。”
庾三小姐摇了摇手,现在她无心思量这些,她想方设法也要到北山部族去,说服北山部族出兵才能救下她父兄。
别的人不能指望,只有父兄活着回来,才是她的依靠。
马车颠簸着,庾三小姐握着冷硬的胡饼,心中五味杂陈。
“三小姐您多吃些才有力气,”玉竹道,“二爷不是早早就来了这边,等瞅准机会您与二爷相聚,总比在这里要好。”
庾三小姐点点头,她现在只希望二哥能够统领北山部族,二哥在军中素有名声,如果能带着北山打些胜仗,纪太太也要来求她。
眼下宋成暄和马都督被父亲拦住,北山部族这边应该没有谁会是二哥的对手。
庾三小姐想到这里车子顿时一阵颠簸,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一个人在桀桀怪笑。
庾三小姐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安义侯世子爷,徐家兄妹该不会前来吧?
如果徐清欢敢来到北山,肯定是有来无回。
到了晚上,马车突然停下。
“下车了。”外面有管事呼喝。
玉竹搀扶着庾三小姐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影终于出现在庾三小姐面前。
纪太太一脸笑容:“小姐一路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住下。”
庾三小姐还没说话。
玉竹冷声道:“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来侍奉小姐,任由他们如此怠慢小姐,枉小姐还觉得你是心腹之人。”
纪太太也不生气:“我们难不成要空手去北山部族?自然要办件重要的事。”
玉竹看向庾三小姐。
纪太太道:“三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庾三小姐皱起眉头,纪太太行事越来越诡秘,她愈发弄不明白纪太太的用意,不过她却不敢不去看,恐怕纪太太会用出别的手段。
纪太太不再说话,提着灯去带路。
几个人走到一处破旧的院落中,几个守卫上前将主屋门打开,灯火的照应下,几只箱笼摆放在那里,箱笼上还缠着红绸子,如同谁家成亲抬去的嫁妆或聘礼。
庾三小姐正不知晓这箱笼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她立即转头去看,只见许多女子缩在那里,脸上都是惊恐的神情。
玉竹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们……这是……”
“这是礼物,”纪太太笑着道,“三小姐要将这些财物和女子都送去北山部族。”
庾三小姐惊诧:“你说让我去送?”
纪太太道:“您不是要北山部族出兵救庾二老爷吗?难道光靠您一张嘴就能让别人为您卖命吗?
哦,对了,您还有织布机,几架织布机就想赢得奴儿干部族的拥护,若是这样简单,大周朝廷也就不会苦心经营那么多年,花那么多人力财力,这世上不是只有您一个聪明人。”
“你当我是什么?”庾三小姐眼睛圆睁,她岂能做出这样的事,与花船那些老鸨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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