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的两句诗,是从前招远将军府的口令。这是前两句,后面还有三句。
这枚签是不是有心人送到自己面前的?
赵老儿将签文紧紧攥在手心里,跟着知客僧入了慧远和尚的禅院。
禅房清雅,檀香萦绕,知客僧退出后,只剩下慧远和尚和赵老儿二人。
慧远和尚眉毛胡须皆白,面容清癯,目光如炬,赵老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三句诗,末了道:“若我没记错,主持二十年前是护院领队。”
慧远和尚听他说完了三句诗,道:“原来你当真是赵火夫,我却是认不出你来了。”
赵老儿过去二十年在田间劳作,一张脸无比黝黑而沧桑,确实变化了许多。
赵老儿忙问道:“可知小公子身在何处?”
慧远和尚微微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赵老儿猛地站起身:“难不成竟是陆大人?”
慧远和尚沉默着微微点头。
赵老儿呆了半晌,喜极而泣。就见陆安澜从内室推门而出,面色冷肃。
赵老儿匆匆跪下:“原来陆大人您便是公子!不成想老儿还能再见到您!将军在天之灵有知,必定也倍感欣慰!”
陆安澜将他扶起,道:“你护我父亲尸身周全,得以归葬青山,入土为安,乃是我的大恩人,何须向我下跪?该是我给你道谢才是。”
赵老儿道:“将军对我有救命的大恩,我这不过是报答他的恩情。”
“有一事,我想问你,可知情。”陆安澜问道,“谢明时谢大人当日可曾给你递过信息?”他对此事,依然耿耿于怀。
赵老儿思索片刻,道:“当年我能换了将军的尸首,是有人暗中打点的。可是,我不知那人是谁,为何帮我,我也未曾见过他。”
慧远双手合十,叹道:“公子,既然已经到了此刻,离真相大白之日不远了。所幸,公子心胸宽广,未被旧日仇怨遮蔽双眼。”
陆安澜沉吟半晌,笑道:“确实,很快就可以了结这一切了。”
说罢,又叮嘱赵老儿一切照旧,不可向任何人再透露招远将军府之事。赵老儿无不应允。
十月下旬,大军出征前夜,陆府。
陆安澜回到房中,已是半夜,外头已是寒风凛冽,只屋内烧了地龙,依旧温暖如春。
他一眼望去,谢如冰只斜靠在榻上,穿着家常的袍服,手里拿着一卷书册,等自己回来。
“怎的还不睡?”陆安澜问。
“睡不着。”谢如冰有些不舍。明天陆安澜就要出征,这一去还不知多久才回来。
两人自去岁纠葛在一起,弹指间竟过去了一年多了。
陆安澜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将她揽入怀中,闻到扑鼻的花香,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在家待着,遇到事情,不要惊慌。我都有准备。”
谢如冰听得他如此说,不禁抬起头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陆安澜微笑:“会有些事,但都在我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