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楚央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是个囚犯。大约是因为林奇自己也消耗了不少生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以至于这些日子过得很像度假,这个国家待两天,那个国家待两天。抵达法国后,林奇便拉着他跑去卢浮宫参观,之后又去吃了一顿法式大餐。之后更是把他拉去了Club,硬是扯着肢体僵硬不会跳舞的楚央在舞池里瞎蹦跶了一个晚上。
楚央这辈子还没有这样疯过,浑身冒汗,半夜三点从Club出来,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忽然感觉肩头一暖,却见林奇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膀上。楚央感激的心情升起还不到一分钟,便因林奇毫不客气地嘲笑起他这么大才第一次Club而烟消云散。
“谁像你,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瞎疯。”楚央反唇相讥。
林奇倒像是惊奇万分,大概没想到小绵羊也有回嘴的时候,“喂喂喂!拿年龄戳人家痛处过分了啊!”
“你还不是用年龄戳别人的痛处!”
回到酒店,楚央发现林奇竟然要了一间蜜月套房。由于距离只有三米,他们仍然只能住一个房间。大而舒适的KingSize大床看着很有吸引力,但是楚央仍然抱着被子打算打地铺。
“床这么大,你还睡什么地上。”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林奇盘腿坐在床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一般说道。
楚央动作一顿,瞟了林奇一眼,“不……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还是怕你自己会对我做什么啊?”林奇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
楚央觉得自己总这样被动被调戏实在不是办法,于是把心一横,干脆地把被子扔回床上。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醒,楚央就看见林奇把头埋在他肩膀上,睡得香甜。他发现林奇的睫毛真长,长到能在上面放一把自动铅笔芯。
一起床,身边有另一个人,真是奇怪的感觉。
但……有些喜欢。
之后他们又去看了萨贺芬路易的画展。站在那些狂放的、弥漫着生命的热情和华丽的花叶画前,楚央看得有些着迷。
萨贺芬路易,一个身份卑微外貌粗鄙的女佣,自身不具备美丽,却有一双能够发现自然之美的眼睛。传说她受到圣母的感召而作画,从未学过绘画,却渐渐画出了这些张扬狂放令人看久了甚至因太过激动而落泪的画来。明明画的只是花草,可看上去却又不仅仅是花草,而是什么更加具有神行、甚至是魔性的东西。能将观赏的人吸入画中,在头脑中充满种种混乱而绚丽的意象。
“她是一个没有被教廷发现的多元观测者。直到她去世后,这些画展出,才被教廷的人注意到。”林奇轻声说,“从不知道自己有同伴,她该是多么孤独。”
楚央的心中某处被触动,他看向林奇,只来得及在他眼中瞥到一闪而逝的荒寂。
他们隔天就乘飞机去了威尼斯。在一间古典的小楼里安顿好之后,便坐在渡船上缓缓驶过古老的水巷,远处斜阳在水面上泼洒了一片鎏金灿烂。
林奇待他虽嬉皮笑脸,却又不乏温柔。Advisor之子本就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没有过多少感情经历的楚央被这般对待,时而觉得自己在做梦,每时每刻都要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是危险的,千万不要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