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无比庆幸,活下来的人是程予舒,而且唯独是她,否则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但凡那个孩子有任何的灾病,都会变成程予舒心理上莫大的负担。
只是可怜她独自面对这样艰难的抉择,她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没有痛在自己身上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呢:“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两支虽然已经分开,但就姓程这一点来说,他们还算是一家人,程道年是程予舒爷爷的弟弟的小儿子,也就是她父亲的堂弟,关系仍是近。
离异后再婚生育的老来子,表面上受尽宠爱,可家产的大头早就被成年的兄弟瓜分殆尽,辈分上是堂叔,却没有比程予舒大多少。
他们都需要慰藉,不因冲动的情愫,也非利益的捆绑,而且基于亲缘上空缺掉的部分,相互填补。
那点相近的血缘,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存在的理所应当又恰到好处,还有利可图。
只有程道年,是程予舒最合适的选择,同根同源,赤裸相对,肌肤相亲,可以倾诉掉压在心上的重石。
“小堂叔,原谅我……”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我怎么会怪你呢。”
程道年抱得更紧,可程予舒哭得更凶,她分明不是在寻求谅解,而是在哭诉委屈。
“爱你都来不及,想哭就哭吧。”抚摸她的后脑,捋顺的长发又在委屈生出的愤怒里无意识地揉乱:“可怜我们闹闹,寻常人家的孩子生病,家里人还要帮扶照顾,这可倒好,干得都是人事吗?”
“呜呜……我不是怕自己撑不过去嘛,想着叫他们慢慢蚕食了也好,那样就不会因为突发状况出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