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不响,顾自生闷气。
领口和袖口的皮质几乎全脱落,露出深灰底色,内里软毛被压的又扁又塌。
怎么才算破,难不成非要等到四分五裂了才算。
“我吃好了。”一直埋头扒饭的人打破了沉默。
齐蔬端了空碗回厨房,老太太一人瞪了他们父女俩一眼,什么时候不能说,非得当着孩子面。
老爷子轻咳一声,回店里了。
等饭桌上只剩下母女俩,齐老太这才露出点责备的意思。
“每回来每回都说,他就是不听,你有什么办法。”
齐青也犟,口气难免冲:“明天把衣服剪了扔了,我看他换不换。”
话音未落,就被母亲作势打嘴。
“说什么浑话,衣服是你哥买给他的。”
谁敢动。
“哥都走多少年了,总就迈不过去这个坎,日子到底过不过了。”
话没说完,齐青眼眶先红了。
齐老太没做声,叹息都咽回肚子里,半晌才起身,筷子收到一半又停下来。
“留一件旧衣服碍不着什么,你随他吧,往后别再提了。”
放好碗筷,齐蔬径直回了二楼卧室,也曾是齐年和朱咏珍的主卧。
屋里的陈设没变,还是儿时的模样,只是陈列柜上本该有的全家福收了起来,床头的结婚照也撤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生了锈的钉子头。
床单被褥换了年轻小孩喜欢的花色,棉花被蓬松厚实,应该是新晒过。
深深吐息,齐蔬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到书桌前,将作业一一摊开。
智能台灯的标签还没来得及拆掉,灯一打开,墙边上会有一片巨大的菱形,像扑克牌里的方片。
齐蔬愣愣出神,房间门被敲响。
齐青端着切好的水果,另一只手里是大袋零食,腾不出手,门是用脚带上的。
“姑姑。”
“嗯。”齐青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都是你爱吃的,爷爷见你晚饭吃得少,特别装好了叫我带上来,待会儿肚子饿可以吃。”
齐蔬想说她不饿,还有点撑,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东西给了本打算走的,齐青瞥见她在黑暗里小小瘦瘦的背影,到底不忍心。
“齐蔬。”
齐青停顿了片刻,也像是在思量,“市里的王教练通过学校找到我,你要是还想游,你妈那边我去说。”
“好。”
她微笑着,眼尾弯起,像极了她父亲。
齐青不忍看了,说了句“作业别写太晚”就下楼了,直到离开老屋很远,压在心底的窒闷仍没有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