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以诗书传家,已有百年,怎么能因为她,让这清誉毁于一旦。
“若是我,我也不会原谅那样的人。”孙眷兰沉默地摇头。
清墨急道:“昭安县主同小姐那样要好,难道也不肯帮帮小姐吗?”
“我没将此事告诉她,我……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孙眷兰低垂下眉眼,她怎么有脸将事情告诉卫熙。
清墨语噎,又道:“那昭安县主那般天真,小姐何不编几句话哄哄她。”
“她……她不信。”孙眷兰又是一阵脸热。
清墨脸色黯淡,语气急切,“难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要不小姐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也总比被人将事情说出去的好。”
“不行!”孙眷兰瞬间斥道。
她无法想象父亲和母亲知道此事,会是如何的反应,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清墨急得快哭出来,“那……那怎么办?”
孙眷兰沉着脸不说话,好一会儿,才道:“备车,我们去□□。”
既然明德郡主承诺了她,那就要拿出诚意来,反正她已经知道她的事了,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试试又如何。
□□。
“郡主,孙小姐来了。”一个丫头对着明德郡主行礼道。
明德郡主没有丝毫惊讶,对着丫头道:“将她请进来吧。”
不多时,孙眷兰就跟着丫头走了进来。
待明德郡主屏退丫头后,便直接开口问道:“郡主答应我的事,何时能兑现?!”
明德郡主不慌不忙,对着她温和地笑笑,“现在。”
她眉眼间一片恬淡,仿佛是在说今日的天气如何。
孙眷兰一愣,道:“你说什么?”
现在?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明德郡主温柔地笑着,“想来是她又来烦妹妹了,我说现在就能解决了她,妹妹不高兴吗?”
“可……”孙眷兰皱眉。
明德郡主凝视着她,“难道妹妹不想早些摆脱她吗?还想再受她威胁?”
“当然想!”孙眷兰迅速答道,眼中满是凌厉。
她做梦都想摆脱她!因为她,她日夜心神不宁,因为她,她抛弃了自己的良心,她怎能不恨!
明德郡主嘴边勾起一抹笑,道:“那就好。”
“你想怎么做?可需要我配合?”孙眷兰紧盯着明德郡主道。
明德郡主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彩,对着她轻声道:“当然,此事非妹妹不可。”
……
孙眷兰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发鬓散乱,气息奄奄的卫馨,胸口剧烈起伏。
明德郡主方才带她来了青山,她以为她会带她去找卫馨,没想到她却带她来了一处密林,而卫馨就躺在密林中。
“去啊,她就在那儿,只要你上去捂住她的口鼻,没一会儿,她就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你了。”明德郡主在她耳边轻声道,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语气温柔得仿佛是姐妹间亲昵的低语。
任谁,也想不到,这“亲昵“的低语,是多么可怖。
孙眷兰只觉得耳边升起阵阵寒气,直入心底,迅速蔓延全身。
不!不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杀人呢,不可以的,不可以!
她在心里疯狂地摇头,疯狂地压下心中那点阴暗。
但那点阴暗又告诉她,去吧,听明德郡主的,去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解脱了。
明德郡主见着孙眷兰眼中的挣扎,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都已经到这儿了,那一切就由不了你了,若是没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我又怎么能放心用你呢?
不过一件私情,还不足以令你“死心塌地”。
孙眷兰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背上已被汗水浸湿,她缓缓扭过头,紧紧抿着唇,看向明德郡主,“我……我做不到。”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卫馨,又慌忙移过眼,又道:“就把她放在这儿吧,反正……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她就死了。”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她发现,明德郡主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看着她的目光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林里忽地刮起一阵寒风,将地上细碎的草木卷起,沾染到两人的衣裙上。
“你不去,那马上就会有人找来,而我会告诉他们,人是你带过来的,要是他们问起为何,那我也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他们了。”明德郡主又笑了。
孙眷兰双目圆瞪,怒道:“你威胁我?!”
“怎么会,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罢了。”明德郡主看了眼绷得死紧的孙眷兰一眼,忽地软了语气,道,“那后宅里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去问问你娘,问她有没有整死过不安分的妾室,你迟早也是要经历这样的事儿的,就当练练好了。”
明德郡主偷换着概念,混淆是非,轻言细语撞击着孙眷兰心中关最阴暗的地方,直撞得禁锢心底恶意的那处摇摇欲坠。
是啊,母亲曾经也打死过家中的青姨娘,还告诉她,以后她要是遇见一样的,也要赶紧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