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搁在平日,他也是宁愿和保姆出去玩,将她这个生养他的人晾在一边的。
悦锋正打算再教训她几句,但是妻子和郭塍一人一记眼神过来,他咽了咽口水,也就不说了。
“皮皮和蓝蓝呢?”盛宠问。
郭塍拉开窗帘,指了指烟雨朦胧的湖边,“在小屋钓鱼呢。”
盛宠往白蒙蒙一片的黑色大湖那儿一看,白色的小木屋亮着橘黄的灯光,水上栈道上坐着两个人,都穿着雨衣,头顶撑着把大伞。
盛宠嘟囔了一声,搓搓自己的手臂,“他俩还真有情调,都不怕冷吗?”
悦锋郭塍听了这话,不由莞尔。
蓝蓝是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寒冷的早晨的,她像个无家可归的人一般冲出了夫家的门,拍响了盛家大门,叫醒了自己的哥哥。她忍受着耻辱,将自己的遭遇一件一件说给哥哥听,样式薄震惊之余,立即做了反应,将她秘密送出国。
隔了一天,不知他费了多大周折,又将皮皮“偷”了出来,先将二人一块送到瑞士,住了小一个月,二人又去法国待了一阵,德语区里中国人不多,但还不够安全,过了一阵,大概是皮航勋那边消停了,她才与皮皮一同回了魁北克,与外公外婆聚首。
湖边的雨渐渐下大起来,她看着黑色的湖面,雨声潇潇,她的心却很踏实。她看了眼边上的安静的男人,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冷吗……”他问。
她抱着双臂摇摇头,这钓鱼之行也是临时起意,从前他和朋友们一块去水库垂钓,她就见这些小子们撒下大把大把鱼食,她看了直摇头,笑说:“就是美人鱼也该给你们哄上来了。”
陈年往事了,原以为他不记得,今儿个却忽然拉着她的手来木屋,说要哄个美人鱼上来给她玩玩。她当时怔了许久,不知怎么的泪流而下。
go。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近一年的药物治疗,使得他经常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他尚能独自做完大学的高数题目,可是却分不清燃气开关应该向左扭还是向右扭。
他的一只眼睛,瞳孔总是偏移,不管医生如何尽力,都不能使它恢复正常。
有一次他兴致勃勃的说要独自去结账,她去超市外取车,可是等了许久不见他出来,不安的下车去寻他,最后在收银台看见他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围住,那只不能正常直视别人的眼睛,让人一眼分辨出他的精神有异常,热情的外国人一味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而他讨厌被瞩目,推倒了收银台上散放的糖果架子,夹杂着英语法语德语和中文不停咒骂着什么,直到她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他才安静的闭上眼睛。
go。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