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走起!”
烧烤吃完后,你带着一身味的新衣服欲哭无泪就是后话了。
你们这种友情与爱情交杂的默契一直持续到一场大雨前。
你执拗地向卡米尔寻求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把雷狮推远了。
当雷狮想躲一个人的时候,你跟他就像隔了一个世界,知道对方就在那里,但是熟悉的地点往常的时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往日你还吐槽雷狮比较闲,虽说经常打乱别人的计划,但他自己的时间管理还真有一套。一方面他大学自主创业的公司需要管理,另一方面各种原因最终接受的雷氏集团名下产业也需要打理,就这还时不时出现在校园里跟你们一起吃饭,旅游听演奏会参加画展之类的休闲娱乐是半点也没落下。
可当他把自己彻底抽离你的世界的时候,你突然发觉你闲了下来,恍然惊觉在你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渗透入你生活的各个角落。
就算你想狠狠心晾他一晾,你回到自己房间墙上贴的是你们到处游玩的纪念照,呆在宿舍是舍友旁敲侧击股市情况,卡米尔还好,他倒是不再把大哥放嘴边了,但你们聊天刻意避开雷狮你又觉得别扭。
两个星期不到卡米尔告诉你雷狮生病了,这个铁打的人不信邪秋天非要跑去冲浪,回来就是咳嗽连天神情萎靡。
“大哥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卡米尔这句话是跟你最近好像不太开心一起说的,你听到这两句着实欣慰。此前卡米尔都是试探着问你心情如何?这样做如何?他还是初次直接感知到你的情绪,你花功夫极力隐藏的情绪。
你提着果篮抱着花弯腰用脸怼大门的对话器,听声赶来的管家把你接进去。
发烧的人最好躺床上歇着,少吹冷风,医生肯定对雷狮有过医嘱。
你进门的时候,穿着齐整的雷狮正斜斜倚着沙发右手按着遥控器玩永不言弃。他没理你,小黑球的一次次失败是底薪燃烧起他脸上的红晕,你看他这模样确实没往常有气势。
把果篮顺手放在门口的方桌上,你抱着花束走近雷狮。
“没常识,来看感冒的人还带花。”雷狮放下遥控器咳嗽两声。
你举着花塞进他的怀里,示意他仔细看看。雪青色纸包着的花朵也是纸做的,因为颜色太多显得驳杂。
“我以前带红蔷薇的时候,你说伤眼。带蓝蔷薇的时候,你说消极。白百合是贫穷,薰衣草是寒掺,玫瑰是庸俗。怎么送都不得你的心意,这次换我先说花是什么意思。”
你弯腰拨开一支支花朵,准备开口解释,雷狮按着沙发扶手强占起身夺过花束。
“花而已,有什么意味又如何。”
“有胆子舍弃家族的一切,没胆子去要一个女人吗?”你踮脚擦掉雷狮鬓角的薄汗,挑衅问他,手没有收回来就被扯住。
你很后悔,后悔忘记了那段对你来说无比重要的记忆。虽然这记忆中掺杂着极致的痛苦,但痛苦本就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你们分开的时间太早,早到你步入青春期少女懵懂含情的眼神他看不到,他少年肆意快活的时间你不曾一同参与。
郊外那座洋馆雷狮接手后修缮了一部分,二楼隔出的阳台是个简易的观星室,地下室塞满摩托的各种配件,在你不知晓的时候,他探索这个新奇而美妙的世界。
同样,你寄居的屋子他同样没有进入过。小学两年、初中叁年、高中叁年,八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你等不及已经提前感受过世间酸甜苦辣。
雷狮拉着你的手腕向上提,你不得以贴上他的胸膛,剪裁修身的西装外套里面是紫红色的衬衫,你认识的人里只有雷狮这么穿,也只有他穿起来诱惑里带着气势。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雷狮说得慢条斯理,被自己的话娱乐到笑出声,“把欲望贪婪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在梦里,你被迫做了从犯。
但你知道,你是诱使他们如此的根因。
你的眼中有火在烧,不是爱情滋生的欲情之火,也不是永不满足的贪婪之火。
曾经跌倒在地哭喊寻求帮助的小女孩,如今学会站着用自己威胁别人。
“雷狮,你喜欢我。”你喟叹,偏头笑起来。
这个向来表现得很强硬的男人没有反驳,他看着你一同笑起来,因为发烧颜色渐深的眼瞳闪动着。
“是啊。”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你的过去不是他的过去,你的现在却牵动着他的现在。
你后悔跟他错开八年的时光,他就不后悔没能在意气风发年少无畏时带着坏笑扯着气冲冲的你回家吗?
倘若没有意外。
漆黑的夜空,星光点点汇成稀薄的星河。
你朝握起的拳头上吹气,抖擞着塞进袖子,斜靠着雷狮的肩膀,同他一起仰望夜空。
你的颤抖传递给雷狮,他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给你缠上,左手揽着你的肩膀向他怀里靠。
“说了夜里冷,就是不肯多穿点。”
“嘶—没想到会这么冷,流星雨怎么还没来?”
“你多抖两下就有了。”
“去你的,我要感冒了第一个传染给你。”
“不然你还想传染给谁。”
雷狮轻轻在你脸颊啾了一口,温热的触感让你舍不得眨眼彷佛这样时间就可以停止下来,而寂静的夜晚、冷峭的夜晚,昆虫都藏起,微风被冰冻在路上,确实如同静止。
突然像是一颗糖果被小手抛下,一颗颗、一粒粒淡黄转为明黄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悄悄出现。
你急忙揪扯住雷狮的上衣,转头要呼喊他快看。
一侧脸,两片软软的嘴唇贴合。
你睁大眼睛,视线里是雷狮垂下来的睫毛,深紫色眼眸有亮晶晶的小星星的轨迹,天上的银河落到了他的眼中,银河中有你的身影。
你们都没有去关注夜空多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
谁能想到再见心动的不止他,还有卡米尔。
谁能想到你热切的目光追逐着卡米尔的身影,向他的弟弟送上纯真的笑靥羞红的脸颊。
谁能想到你不依不饶缠着他,拒绝的话全然听不懂。
你像条鱼。
欢快游动在水里的时候吐着泡泡好奇观察岸上的世界,一次次借着水波游到更靠近岸边的地方。
有温柔的、神秘的海洋包裹着依旧不满足,直到一次冲击凌空飞上沙滩,在没有水的角落痉挛颤动,翕动的腮腺吞吐中只有沙子,没有维持生命的水源。
波浪拍打着海岸,不断逼近,直至给你带来活下去的生机。
你却不吸取这次教训,半搁浅在沙与海的交接,在生死之间摇摆。
没有办法,海水把你抛入沙坑,又留下一汪咸水,任你在狭小的空间里尽情感受海外面的世界。
这下,海洋有那么多的生物不会寂寞,你有了水源性命得以保存,木呆的沙滩并不在意从海洋到来的客人。
可你偏偏又跃动着要回到海洋。
你不是海洋唯一的生物,确是最能牵动他心弦的生物之一。
海洋叹着气把你接回来,你却对沙滩依依不舍。
雷狮又意识到这样的比喻不对,你并不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但你现在的挣扎确实像搁浅在岸上濒死的鱼,有海洋等着你回到怀抱,有沙滩捧起小坑巴巴望你,你挣扎着就是不肯选一条让彼此疼痛一时就过去的路。
甩尾巴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还有力气抗拒海洋与沙滩。
无力的反抗也是反抗。
“她的皱纹依旧明显,脸上全是沟壑。
头发是枯黄没有光泽的。
争斗过后的衣服是脏乱的。
这种美是精神意志上的美。
她也曾为了纯真的爱情闭上双眼。
也曾在夜场中摇摆。
也曾封闭自我献身于神只为逃避审判。
而当她终于意识所有一切的都是无谓的挣扎。
她的反抗就更显得壮美。”
他终于明白你观影后在日记本上写下的这段文字。
这个前半生都顺风顺水的男人,连反抗都是惊天动地,怎么会理解那些无力无谓的反抗呢。
可他现在盯着你看,突然想起这段话,又一次惊觉你的美,深深撼动着他的心。
你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惊喜,为他波澜起伏的生活再添风浪,偏偏他就喜欢你的这些礼物。
一如再遇你时,你被小混混们缠上,面对悬殊的力量差距,你嘴上示弱身体躲藏,眼神却是不屈的。
被卡米尔帮助后,迅速绽开的笑颜。
他一直坚信是因为被人如此快变换表情惊到,潜意识他知道是被你吸引。
“做了决定,就别中途喊停。”
亲吻你前,雷狮这样说。
“关心你自己能不能一直保持魅力吧。”你嘴硬回了一句,把彼此剩下的话封在喉间。
当初他可以随心抛下雷家的一切去做个身无分文的普通人,现在怎么就不能为了喜欢的女人付出点手段,代价下的果实更加甘美,嫉妒滋生的不甘有时支配他的思考。
卡米尔可以,他又哪里差了?
不如说你是眼光太好,一下子看上两个金疙瘩不愿意放手。
选他,你们是良缘终成眷属。
选卡米尔,他欣慰弟弟终于走出他母亲的阴影,可以走向更开阔更明亮的人生。
“你只会后悔没早点跟我。”带着不甘,雷狮咬着你的唇角,吐气一样说话。
你踮起脚在他的脖颈锁住双手闭上眼睛。
“我早就后悔了。”
雷狮病还没好,你先倒在照顾他的路上了,你们俩随后又迅速传染给卡米尔,叁个人只得整整齐齐缩在屋子里避冷风。
浑浊的气息吞吐交缠,同迟迟不下的热度包裹起你。意识模糊的间隙,有谁的手流连脸颊,等你颤巍巍伸着无力的双手去触碰,对方早已消失不见。
感冒连锁引起的鼻炎显然危害更大,鼻子成了沉重的装饰物,让你不得不更加用力用口吸气吐气。气流涌动之际,嘴唇仅有的水分也一并被带走,唇瓣的纹路从没像现在这般清晰。
崩裂嘴唇的苦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你翻着床头柜去找维生素,纤细的手腕支着身体,从微微探出床沿到头都要钻进柜子里,哗啦哗啦搅得东西翻天作响,就是没找到维生素。丧气撤开手趴在床边摇着小腿的你,裸露的肌肤贴上冰凉的布料,没等惊呼出声,一只手反扣你的肩头拉起你。
你乖乖跪坐撅着嘴唇等卡米尔给你涂维生素,他拿把小剪子剪开椭圆的明黄色胶囊的边沿,硬质的透明外壳含着明亮的油状液体。卡米尔左手圈住你的脖颈,食指中指并起抵住下巴使你仰着脸颊望着他。他微微俯下身右手捏着胶囊在你嘴唇上涂抹起来。
卡米尔涂得很细致,翘着的唇瓣涂一遍,沿着唇线再涂一遍,你享受地张开嘴唇方便他更细致工作。这个动作似乎吓到他,他捏着胶囊的手指一用力,亮黄的液体一股股溢出来流过嘴唇沾到你下巴上。
你哼哼两声就要举手去擦拭。
“别动。”
卡米尔左手转而按住你的肩膀,大拇指从你下颚往上勾弄,一路擦到你的唇角。他的手停了下来,定定俯视你。
你的嘴唇因病苍白已久,涂上维生素液反而透出水润粉嫩的光泽,忽略掉沉重的呼吸声与若隐若现的裂纹,同买到新的唇膏或口红笑嘻嘻凑过来让他细看的模样没有两样。
久久不见卡米尔有反应,你探着手摸索他夹着胶囊的手指。
“别动。”
这下是你对他说这句话了,一只手高举挂在卡米尔的后颈,另一只手用力挤着胶囊描摹他嘴唇的轮廓。你笨拙模仿着他先前的举动,先沿紧抿依旧挺翘的唇瓣涂一遍,再沿着唇线涂一遍。可惜不管服务有多么细致,面对着紧锁的唇关,你只能沿着大轮廓勾抹。
直到硬壳再怎么按压也挤不出东西,你收回手顺便把空壳扔进床边的垃圾桶,瞥到坐在沙发上的雷狮。
半开的窗户闯入的风温柔撩拨着纹纱细帘,一同被邀请的余晖打在他的背上投到屋内,霎时间雷狮的面庞也莹润着明黄的色泽。他侧靠着沙发的扶手,修长的双腿交叉搭在另一边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看着你们动作。
“回来怎么不吱一声啊。”你拍拍酸疼的两条腿,在床畔坐直。
雷狮不搭理你,他也还发着热。沐浴着凉凉的日光闭上眼睛。
你走过去蹲在雷狮旁边,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指腹感受到的是比以往更加炙热的温度,干绷的嘴唇没了颜色。你沿着额头缓缓向下描摹他脸颊的轮廓,拂过自由生长的眉峰,被睫毛钩住指心,戳戳十分不明显的单边酒窝,弯曲的手指停在唇角略一用力,横着压上他软软的下唇。
你垂下头隔着指尖轻轻地深深地吻下去。
由于指尖贴得格外密切的两片上唇都染上晶亮明黄的颜色,你嘟着嘴唇去印另一片。
还没落到实处,就被雷狮捏着后领拉开。
“捣什么乱呢?”
雷狮双眼半睁,素日凡事志在必得的气势收了大半,懒洋洋躺着的模样像极吃饱消食的捕食者。
他人长得过分倜傥,乌黑的眉毛飞入鬓角,挑起眉来桀骜风流,稍稍皱着都吓得人心慌,眉下能匠雕琢的双眼,取材千万年前偶然被包裹在琥珀内的一抹雷光,即便是被疾病干扰的现在,依旧熠熠生辉。随着主人慵懒的动作开合,流动的光芒凝聚出一汪银河,你在其中若隐若现。
你短暂沉溺其中,旋即抽身反驳他。
“你亲我传染感冒就可以,我好心给你抹点维生素你就不行啦。”
雷狮挑眉,嘴唇勾起看目光就知道要说你什么,未开口的话语被刺痛制止,传到你耳中只有轻微的嘶声。
“看看,这就是不涂维生素的下场。”
雷狮没有回答你,反而唤了声弟弟的名字。
你被人打横抱起,送到床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褥后,两侧都陷下又弹起。
不等你又要发表什么破坏气氛的话语,你一左一右的两人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对话。
“老实睡觉。”
“晚安。”
风摇晃着窗帘,连一同闪进来的日光也摇摇摆摆的。晃动着的风,晃动着的窗帘,晃动着的阳光,连屋子也晃动起来,像一截行驶中的旧车厢。车内是昏沉的灯光,昏暗的睡意。
车厢驶过一程又一程,等你睁开惺忪的睡眼时,电影也走到了结局。
这个档期本就没什么可看的电影,你跟雷狮都有电影偏好,尤其在争夺地下室私人影院点片权时更是招式百出。只有卡米尔比较好说话,他什么都看,不管是你时而为爱情葬送世界时而大家一起给鬼送外卖的反复横跳,还是雷狮喜欢的英雄的末路,他都是牢牢占据着沙发边角直挺上身专注欣赏。
偏偏这次你喷完雷狮喜欢看别人受罪,雷狮怼你喜欢看菜鸡互啄,你俩却一时都拿不出否定对方并且展现自己高品位的电影,争执之下居然就卡米尔挑电影这一选择达成一致。
卡米尔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径直装入碟片。
“太好啦卡米尔,你也有自己喜欢的电影了。”
“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才对,这个年纪还谈不到对电影的喜好。”
“上了年纪就喜欢看英雄倒霉的这种喜好我也不想要。”
“谁会有这么浅薄的喜好。”
“谁说就是谁咯。”
“大哥是对各个领域的人物处理紧急事件的态度与方法感兴趣。”
“不用什么都跟笨蛋解释,卡米尔。”
“说谁笨蛋呢!”
“哼,说这么明白都听不懂不是笨蛋是什么。”
“不跟你计较,这部电影是什么类型的呀?”
“保持到最后的神秘感才是电影的精髓。”
“我问类型又不是问结局,而且也没有问你。”
“……爱情?”
“为什么要这么迟疑?”
“噤声。”
这部电影显然不是爱情电影,最起码前四十分钟都跟爱情无关。说是电影,它显然更像是一个实验
你前十分钟看着荧幕猜测剧情,二十分钟后强打精神跟睡意争斗,后十分钟战败头歪歪斜斜倒向一边,被一个肩膀接住。缓和的音乐悠长的念白是无比强大的催眠圣物,就连靠着的瘦削肩胛骨你也不嫌咯,沾上睡得香甜。
不单单是你,独享沙发另一角的雷狮比你好上一点,当电影放到58分零45秒的时候,一个过场的黑暗镜头,瞬间把他推入更深的黑暗之中。清醒着的他要享受独立自主的空间,安睡时却要另一个人的陪伴。雷狮熟稔躺倒在你的大腿上,拉过你的一片衣角搭上眼帘充当遮盖物。
一小时过后,黑幕悄然飘过一个又一个参与者的名字,背景音更为安详。你俩却跟定了闹钟一样一前一后醒了过来,你扶着僵硬的脖子缓缓移动靠上沙发,雷狮则是换了个躺姿没有起来。
“电影好看吗?”你问。
“……不好看。”
“别轻易就用我来判断好坏。”
“对啊,你看雷狮,之前看《来自月亮的你》几分钟就昏迷过去。”
“因为大哥前一天晚上在录你说的百年一遇的流星雨。”
“更别随便就把笨蛋的行动奉作神旨。”
“总是笨蛋笨蛋的真笨了你负责啊。等等,雷狮你录了流星雨?我为什么根本没有看到。”
你还想压着雷狮问出答案,轻而易举被雷狮挣扎开来,反而被雷狮单手挤着脸颊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笨蛋的流星雨就是皇帝的新衣。”
雷狮狠狠捏着你的脸蛋,话语也是恶狠狠的。
等雷狮终于泄愤松开手,你揉着红彤彤的脸蛋嘟囔:“我又不是故意把日子给记错了,”你迟疑一下,又理直气壮地继续说,“再说,让你一直喊人笨蛋,把笨蛋的话当真的你才是真正的笨蛋耶。”
雷狮坐起来,右手搭上你的肩用瘆人的语气开口说:“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吸口气喊,“电影好看吗?卡米尔。”
“不好看。”
“真的吗?我不信雷狮你再问一遍。”
“自己问。”
“嗯,”卡米尔侧过头来,那双始终保持沉稳的眼眸温和看着你跟雷狮,他复述了自己的回答,“不好看。可能跟大哥和你一起看,看什么都无所谓。”
“卡米尔!”
“嗯。”
“我们结婚吧!”
“嘁。”
“别闹别扭,当然不会把你给忘记啦雷狮。”
“你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大哥……”
“我没说你。”
“我决定啦!”你站起身来背着大荧幕,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对面两个你喜欢喜欢很久的人开口。
“我好担心,好担心因为我造成的这些苦恼。”
“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获得幸福,能肆意地畅快地享受人生。”
“可一想到这幸福与我无关,我就难过得没办法坚持下去。”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自在的模样,愤怒的模样,不高兴又没有抗拒的模样,好喜欢。
“雷狮!”
沉默的模样,执拗的模样,不明白又茫然追逐的模样,好喜欢。
“卡米尔!”
“跟我结婚吧!”
“我起誓会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让你们幸福,多到多到溢出来的幸福。”
你捏着心脏提口气紧盯着面前的两个人,迫切期望听到答案的双耳却被震颤的心灵拉扯着短暂逃离。灵魂飘在半空冷眼旁观,残存的躯壳像是承受不住气压颤抖着。
秒针动了12下,你憋了一个世纪的呼吸。
“噗。”
呆滞的躯壳被浅笑唤醒,你僵硬转着脑袋去看带着细微笑意的人。
“卡米尔?”你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嗯。”卡米尔回复你。
“很好笑吗?”
“当然如此。”雷狮替弟弟作出回答。
突来的雾模糊了两人的身影,你反射性挥起双手想赶走雾气,挥了几下发现下雨了。
室内漏下的雨还带着润润的湿意,雾也越来越重了。
你低头看到模糊起来的手掌,意识到原来不是下雨了。
两只手分别贴在你的脸颊擦去不断渗出的眼泪。
“你不高兴吗?”卡米尔问。
你自暴自弃一样任眼泪涌出眼眶,开口:“任谁鼓起勇气告白后被嘲笑拒绝都会觉得难过的吧。”
“拒绝?”雷狮反问,擦拭你泪水的手停住捣捣你的额头,“你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你睁着朦胧的泪眼,通红的眼角显得可怜可爱。
卡米尔拉起你的左手放至胸口。
雷狮托起你的右手俯身咬住。
“现在胸口不断涌动要溢出的充实感,是你所说的幸福吗?”
“谁允许你随便改口当初的决定了,别搞错这件事的主导者。”
还好,浩瀚世界一个狭小角落滋长的爱情故事有你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