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2 / 2)
无数的触角在她的“脚”下细细的蠕动,每每往前走一点点,那些小触角便会狠狠地搅碎地面上的菌类植物。
她的额心正中间有一块圆形的孔洞,就像是颅骨被人凿了一个洞,里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像宝石一样的石头,也就是科研院一直在寻找的源石。
她看着有的人类落荒而逃,有的还在迷茫着,于是发出了一声好听的叹息似得轻呼。
“啊……太久没有人类生物了。”
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雨彻底将整个地球的面貌改写,智慧生物和少数被形态诡异的动植物异种的人类也再次发生了变异。
从这些生物的口中,科研院和全部的人类都明白了一些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末世也许并不是一场意外,也并不是地球本身所带来的异变。
在更高的文明阶段中,有一些特殊的生命形态随着源石,不知为何最终落入了地球之中,也就是怪物口中的“母星”。
源石中封锁的催化物质加剧了全球的变异和进化,促使各种生物的基因紊乱,可是那些新兴的拥有侵占意识的生物体在地球落地扎根。
它们要融合,也要取代。
是寄生,也是杀戮。
旧的文明即将覆灭,新的文明会在余烬上诞生。
☆、吞噬文明
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 一个效仿着人类旧时工种的中年男人头上顶着一个筐子,他是这个小城市中的一个脚夫,平日里靠出一点点苦力来挣取一些积分糊口。
这并不是什么大镇子, 周围有一处活水,水源越往城外走越深, 最后连通了一片不大的海域。
如今海口已经不是通行的必经之路, 海中的变异兽往往要比陆地上的更为棘手, 一旦在出海时碰上,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最终只能沦为鱼腹中的饵料。
有废弃的船只停泊在海口边,船底的铁锈深深地陷入了周围的沙滩地里, 有小臂粗细的海蠕虫攀附着被粘液腐蚀的铁墙壁, 一派荒芜之景。
此时那脚夫身上只围着一块脏兮兮的布裙, 赤|裸的上半身,胸前和腹部两侧消瘦的骨头微微外突,显得很是可怜。
他头顶的筐子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鼓鼓囊囊地撑着竹边, 有淡淡的腥气从头顶传到了他的鼻腔。他抹了把头顶的汗,抬头望了望顶头的日头,深深呼了口气后又顶着脑门上东西往指定的地点走。
现在这个废弃的时代,像他这种没有任何进化能力的普通人逐渐被社会抛弃, 没有他可以做的工作, 就连出苦力的活计也很难找到。
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整个地球的环境也越来越复杂,一种窒息一般的压迫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尤其是这些普通人的身上。
小城基地的街角有一个破落的酒水摊子,此时有几个穿着变异兽皮具的进化人坐在摊子口, 其中一个的手臂断了半截,用纱布包着自己的断裂口,面色苍白却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对着几个队友晃了晃,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伤疤。
“瞧见没,丁任那家伙干的。”他长长叹了口气,本就不是高等级的进化人,现在又断了一条手臂,稍微好一点的任务他都接不了。
有同情的伙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领主会补偿你一些积分的。不过现在这个世道,兽也吃人,现在人也变成了怪物开始吃人,真真是活不下去了。”
“这他/妈的世界!”
那脚夫的耳朵动了动,默默地站在墙角休息,听着这些大人物说着城市基地之外的消息。
虽然他有的话听不太懂,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现在的世界又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那断臂的中年进化人和他口中的丁任是同一个进化人小队生死共生的兄弟,一起从末世之初彼此照应到现在,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他最好的兄弟忽然发狂堕落化,那纤瘦的身体中骤然有一双巨大的昆虫节肢翅膀撑开了皮肉,短短一个呼吸就从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恐怖怪异的怪物,触手一扬割断了队长的喉咙。
这进化人大惊失色,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可是却无济于事。他只能一边抵抗一边往城市之中退去,可最终还是失去了一条手臂。
短短一个上午,就有三个小队发生了这样的惨状,队伍中原本温和可靠的异种人队友忽然发生了堕落化的异变,变成了一只被生物意识占领的可怖怪物。
最惨烈的一个小队全军覆没,而那队伍中本应该是最最温柔的植物系异种人在掏空了所有人类的躯干后,使用进化能力遁逃进了周围的丛林之中。
丁任和另外一个堕落化的异种人已经被基地中的强者制服,一个当场绞杀,另一个带到了基地中研究。
这样的事情在全球各地都在发生,有的是在熟睡中被身边的好友一击割喉,有的则是还在说笑可是下一秒眼前人的头颅中便裂开一道锋利的口器,没有知道身边的异种人什么时候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一时间整个进化人领域震荡,人人自危。
那脚夫听着这两个进化人长吁短叹,自己心中竟然也生出些无力感,但为了自己今天的积分和口粮,他只能重新背起了脚边的篓子,朝着指定的地点走去。
货主人是几个神神秘秘的进化人,其中一个会笑眯眯地多给他划些积分,算是他最大的主顾,每次干完一单之后,他都能好好地休息两天。
而雇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擅自去动运送的货物,比之其他性格古怪瞧不起普通人的进化人来说,那位真真算的上是进化人中好人。
可是这脚夫每次对上那些雇主的眼睛时,心里都毛毛的,总觉得像是被粘腻冰冷的蛇瞳盯上,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冷意。
他有种预感,这些人在这偏僻的小基地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日他担的货物格外的沉重,比往常重了两三倍,沉甸甸地压着他细细的脖颈和胸膛,仿佛只要一个失手,顶上的筐子便会应声落地。
雇主的具体位置是基地中一处空旷区域的小楼,四周都是废弃的巷子和末世前的钢厂,看起来很是荒芜。
他走入巷子口中时,一滴粘稠的湿濡的液体从竹筐子里滴在了他的脑门上,他只感觉额头一凉,于是伸手一摸,摊开手掌看去的时候,掌心是一片猩红的水痕。
是血。
脚夫心里咯噔一下,他觉得头顶的东西更沉了,仿佛浓郁的血腥味儿把他包裹在其中。
他想到了那酒水铺子里几个进化人的长吁短叹,心里忽然对不远处的独栋里的进化人们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他鬼使神差地把头上的筐子放在脚边,干瘦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掀开了上面盖着的一层布,顿时有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他看到布掀开的一角中是一团令人作呕的血肉,顿时更慌了,有什么可怖的想法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
脚夫想就这么把东西扔在巷子里逃跑,可是近在咫尺的独栋在巷子的那头露出了一个角,他不敢,半晌后又硬着头皮扛起了筐子,一步步地往那废弃的独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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