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劲地自怜自艾,却什么都没有为罗伊做过。
彼时彼刻,爱德华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一种无法释怀的刺痛。可那不是来自于对对方的愤恨,而是一股强烈的、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我能为罗伊做些什么?他想,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那时的爱德,心中所想的不过如此而已。
TBC
第二十章
爱德站在阴暗的走廊里,默不作声地拧着门锁。旁晚时分天色阴沉、光线暗淡,天欲雨而雨未落,晦暗的暮霭顺着楼道的窗户投落进来,在门板上映照出少年细瘦的轮廓。此时少年站在门外,肩膀被冷风吹得打战,肺腑尚且调整着刚从一路狂奔恢复过来的呼吸,大脑却异常清醒,字句清晰地罗列着自己已经犯下与接下来要继续犯下的罪状,双手毫不打战地拉开门锁——俨然一个冷静的连环犯罪者。他对自己说,事已至此,肯定是会继续下去了。
“不要继续下去了。”麟那晚是那么跟爱德说的。说的当然不是眼下这样事情,但麟大概也不会支持自己现在这样做。
那天下午,爱德一个人冒着大雨匆匆赶回家。关上门后他走进厨房给自己热了一杯饮料,然后坐在餐桌前摊开从实验室带回家的报告、抄起笔写了起来。那是注意力高度集中、效率奇高的旁晚,他埋头整整写了两个多小时,以至于等他报告告一段落时,原本昏暗的房间已然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厨房灯还散发着光芒,照亮这孤独一人的室内,寂静的时间里唯有和落在桌面的笔尖和爱德华平静的呼吸。然后他放下笔,略带僵硬地伸了个懒腰。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从外面回来的那身湿透的衣服一直没换下来,而自己刚才一直时不时往嘴里送的热饮居然是牛奶——见鬼,天知道冰箱里为什么会有牛奶。
想到这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感从肠胃深处涌了上来。爱德捂着嘴,端起玻璃杯就往水槽方向冲去。白色的奶液哗啦啦流进槽口,但爱德俯在槽缘,恶心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太奇怪了,恶心的牛奶在身体里肆虐打转、翻滚着叫嚣着要从体内爆裂出去,但偏偏此时身体上的每一个出口都被什么给死死堵上了。室内的死寂宛如活埋人柱的水泥。
不行,爱德把倒空的玻璃杯往旁边里一扔,捂着肚子背靠向水槽。不行,爱德想,无论如何都要说点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发出点什么声音不可。
但是要说什么呢?
但是跟谁说好呢?数不清的念头拥挤地团在一起,模糊到无法向陌生人开口,细节到难以向阿尔冯斯诉说——
阿尔,阿尔。想到弟弟因疲倦微微皱起的眉毛和盛满忧虑的眼睛时,爱德的心一哆嗦,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