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钱,”爱德冷静地说,“我回老家就是因为太穷被房东赶出去了,昨天傍晚大号时用的纸巾都是从星X克里顺手拿的。”
马斯坦古大惊失色,“那个纸很硬很糙吧?菊花不会疼吗?”
爱德顿了顿。“你是认真的吗罗伊.马斯坦古?”爱德说,“我们两周来第一次交谈,你跟我聊菊花?”
“还聊了‘硬’和‘糙’。”身后的声音狡辩道,“而且我以为你会假装不想理我呢,谁知你对这种类型的话题那么敏感。”
爱德转过头,“马斯坦古有钱,他富得连墙壁都是用牛奶漆的、家具全用小熊软糖制造。”
“我已经不是十二三岁怀有这种美好梦想的小孩儿了。”罗伊冷酷地回答。
“傻逼,我没说我要钱!”壮汉说。
“傻逼,他们不是要钱。”罗伊说。
爱德气飞,“我靠你敢骂我傻逼!?以后你喝水的时候留心着不要喝到苛性钠!”
歹徒顺脚就往爱德的小腿踢了一脚,房间内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
“不是给你喝!”爱德尖叫起来。
“是我。”马斯坦古坦诚地接口道。
这下爱德总算能够相对清醒地理解分析眼前的境况了:刚才那个踢了爱德一脚的壮汉退了出去,剩下了一个看起来神色凝重的家伙。对方孔武有力、肌肉发达,额头上挂着个偌大的伤疤,虎视眈眈地瞪视着两位人质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吓人,裸露出的右胳膊上却十分滑稽地刺了一个卡通熊猫图案;一个一脸猥琐的小胡子男跟了进来,抱着胳膊抖着腿,十分欠揍地哼着小调,贼眉鼠眼地这儿扫一眼、那瞥一下;而那个把自己骗出家门的苦相大叔则畏缩在门口,反复往屋里屋外张望,像是不能决定自己究竟是该跟着胡子男进来还是该跟着壮汉出去,并时不时往自己的方向投来略带复杂的目光——怎么看也不像是电影里那种正经的反派。虽然己方看起来也完全没有电影里主角的模样就是了,至少他所看的极少数几部动作片里好像没几个被绑起来的男主角是穿着睡衣睡裤出场的。
此刻自己正被反捆在一把高脚凳上,久坐在坚硬的座椅上屁股硌得发疼,水泥房里阴冷的气息透过衣料侵蚀入骨,久违的肾上腺素在脑皮层激荡不止让血脉鼓动的声响在耳膜边分外清晰,小腿被那狗娘养的蠢货踢的地方更是阵阵疼痛。爱德华让自己的头脑迅速地运转起来,试图去冷静地分析眼前的境况和可能的出路,尽可能保持住视线的平稳和思绪的流畅——而不要被身后的马斯坦古所影响。
上次见到他已经是将近两周前的事了。彼时他被自己揍得血流不止,鼻血惨兮兮地染红了他衣服的领口,而他则站在自己的身后。少年坐着火车离开时故意把他抛在那里渐行渐远,就像他当时真心地以为那时他们最后一次面对彼此的机会了一样。
而此时此刻,他倚坐在自己的身后,体温从少年的背后渗来。他说话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他细长的手指摩擦着自己被动弹不得的手腕,他微微后仰时后脑勺会碰在少年的头顶上——有那么一刻,爱德几乎觉得眼下为自己的命运着想都变成了难以为继的行为,感官违背了理性,脑海不合时宜地思考着与眼下的紧急情况全然无关的事情。
他的味道真好闻,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爱德忍不住想。
倒是马斯坦古的话率先打破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