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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赵简挑了个角落坐下。

他松开手,望着掌心的糖,弯了弯唇。

剥开糖纸,他含住这颗甜。

清爽的甜像缕清风,顺着心缝溜进了混沌的大脑。

他轻吸了口气,凉意从口腔灌入直冲头顶。

大脑呼哧一下按下暂停,不断回放的比赛画面戛然而止。

人脱离游戏回到现实,赵简舒了口气,将糖纸折好放进口袋。

其他人陆续上来,坐下后,一言不发,各自发呆。

赵简抬眼望去,满目垂头丧气。

气氛压抑,逼着人转移视线。

他看向窗外,谁知视线一抬,看见了许九宁。

目光落下,酸胀的心被舌尖上的甜填满,鼓鼓囊囊的。

许九宁的车停在对面,人走过去,开了车门,却没坐进去。

她靠门站着,低着头在那打字。

敲敲打打忙活了会儿,她停下来,看了看,好像不怎么满意,摇摇头又接着打。

反反复复好几次,她才露出笑来。

上翘的唇带起颊边的酒窝,低头时的一抹笑,让赵简的嘴角也不禁跟着弯了弯。

只是,这是发给谁呢?

他抿着唇,目光灼灼,揣了些期待。

正巧,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笑着忙去拿手机。

可摁亮屏幕,他嘴角倏尔落下。

不是发给他的。

赵简有些失落。

这时,车开了。

失落的情绪立马被抛到了一边,眼睛只顾着往外瞧。

这会儿,失落、吃味,任何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抵不上再多看姐姐几眼。

分隔两地,一周一次的会面,于他,每一帧都很珍贵。

还好,许九宁没走,人还站在原地。

他松了口气,露出笑来。

车子出发,许九宁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只是两人隔了层镀膜玻璃,里头能看清外头,而外头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窗。

车在停车场里行得慢,经过她时,她仰头一笑,朝着漆黑的窗挥了挥手。

明媚灿烂的笑直击心底,勾出了一丝丝的甜。

赵简笑着,低头给许九宁回了个酒桶挥手的表情。

许九宁看到,弯着眸子笑了笑,再抬头时,车已开出好一段距离。

她目送车离开,轻声说了句,“赵小六,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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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场馆,许九宁开车去市中心接肖雨薇。

车停好,她来到影院旁边的甜品店。

人在她俩经常坐的位置上聊天。

待走近些,许九宁见到了她对面那位,稍感意外。

怎么是他?

许九宁步子稍顿,有种奇妙的巧合感滋生。

步子不由慢下,想趁他俩没注意多观察几秒。

谁知那人极为敏锐,盯住他的一瞬,眼风就扫了过来,见到是她,波澜不惊地挽了一抹笑。

很好,没装模作样地当没见过。

反而是,坦荡地以笑告知,他都记得。

许九宁会意一笑,走过去,拍了拍肖雨薇的肩。

肖雨薇飞快地看过来,眉眼弯弯,正笑得开心。

“小九~你来了呀!”

她拉住许九宁的手晃了晃,嘴边漾着笑,一如既往的娇俏。

“嗯,来了。”

许九宁笑着坐下,眼神戏谑,递了个眼色过去。

——不介绍下?

肖雨薇心领神会,坐直身子,做了回中间人,互相介绍了下。

听到名字,许九宁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刘亦诚,非诉律师。

这名字,这职业,为什么这么耳熟呢?

人看过来,微微颔首,笑得温和。

许九宁只好压下心中的不解,弯着唇,礼貌一笑。

介绍完,肖雨薇见这俩一句话也不说,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她轻咳了声,刘亦诚投来目光,她笑嘻嘻接住,看着他,“要不你接着讲律所的事?”

刘亦诚没什么所谓,他点了点头,接着之前没讲完的继续。

听着听着,许九宁在一个隐去身份信息的收购案中捕捉到一些熟悉感。

肖雨薇听得入神,时不时问些问题,刘亦诚有问必答,没有半点不耐。

“哇!这么艰难吗?那最后成了没?”肖雨薇追问着结果。

“没,没成。”刘亦诚摇了摇头,想起后续,“后来,V公司的老板出了事,公司转手,被之前的收购方C公司接盘。”

“啊?还能这样?”肖雨薇一脸吃惊,扒拉了下头发,感慨道,“怎么会这么巧啊?”

“是啊,是挺巧的。”

刘亦诚应了句,目光落下,投在洁白的桌布上。

勾缠的镂空花纹从桌心散开,一圈又一圈,铺至整张桌面。

吞噬,同化,然后再一家独大。

他弯着的唇微抿,目光里含了些深意。

而坐在一旁的许九宁蓦地灵光一现。

对上了,全对上了。

收购案里的C公司是常远,V公司是Vsee。

好几年前,常远因业务需求,看中了做概念设计的Vsee。

收购项目提上日程,双方团队谈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谈妥,可就在要签合同的当天,Vsee反悔了,不想签了。

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的反悔,让常远不得不将这个项目搁置。

之后,Vsee就跟撞了邪一样,接二连叁的出事。

不到半年,公司被迫转手,转着转着,就又回到了常远手里。

但是,这其中的始末,常石欢起先是不知道的。

接任常远后,他手里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一个几年前没成功的收购案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常老先生过世后不久,她陪他回了趟老宅,在整理东西时,意外翻到了Vsee没签下的合同。

合同夹在书里,皱巴巴的,上面甚至还沾了污渍。

一份看似被丢弃过的文件为何会夹在老爷子干净整洁的书柜里呢?

出于好奇,他派人去查了这事,甚至亲自去了趟律所。

从律所回来后,常石欢跟她讲清了这事的始末。

而同他讲述这事的正是刘亦诚。

巧合,偶然,多次碰撞下拼凑而成的必然,一个故事,两种讲述方式,微妙的怪异感缠住了她。

她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攥紧。

有件事,她必须问问。

正要开口时,店内机械女声开始报单。

肖雨薇听到单号,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单子,“哇!东西好了,我去拿一下。”

说完,人起身就走,愣是没给刘亦诚半点反应的时间。

他嘴角微抿,望着肖雨薇背影,无奈一笑。

回神时,他正巧撞上了许九宁的目光,感觉有种游离在状况之外的严肃。

刘亦诚下意识一笑,问她,”怎么了?”

“没,没怎么。”许九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视线飘忽了下,又回到他身上,说道,“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刘亦诚一听,立马点头应下,“好,你问。”

“嗯,好。”许九宁轻吸了口气,开口道,“我想问,你刚说C公司的负责人爱请你们喝咖啡,那他喝吗?”

刘亦诚下意识皱了皱眉,怎么会问这个?

“爱喝,基本上每天都喝。”

许九宁轻点了下头,想起那份合同上的污渍,不由揪住了衣角。

她抬起头,道了声谢。

刘亦诚人往后一靠,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许九宁摇了下头,回他,“要谢的,无论是刚才,还是之前,都该谢的。”

刚才?

刚才有什么好谢的?

可人家说得真诚,刘亦诚没法只好受着。

“行吧,这谢我收下了,只是酒吧那事就别提了。”他弯了弯眸子,镶在脸上的温和褪去,笑容变得真实了些,“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起这事,许九宁心思又活泛起来,“不提吗?指不定她知道了,你还能加点印象分。”

“是吗?”刘亦诚笑了笑,不太信,“我觉着你是在给我挖坑。”

两人对视几秒,许九宁没忍住,破了功。

她笑出声来,如实交代。

“行吧,确实不能加分。”

“我们家雨薇啊,一爱面子,二爱美,叁不喜欢翻旧账。就上次在酒吧,她醉成那样,你要提了,她回头准把你拉黑。”

“拉黑?谁把谁拉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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