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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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襟,是凌乱地半散开的,像是被人极其敷衍地掩上的样子,而本该在他腰间的鞓带,则大咧咧地被放在他的脚边。

康子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连忙要起身去拿自己的鞓带,一时忘了身上的伤,果不其然又是痛感袭来。

“别别、别动啊,你受伤了!”

岳清嘉连忙快跑几步,把手里的树枝往地上一扔,就过去搀住人。

康子晋被搀起,人还没缓过劲来,上身就被摸了两把,摸他的人还惊讶不已:“咦,你身上怎么湿了?”

岳清嘉抬头一看,恍然大悟地咕哝道:“这破地方怎么还漏水啊?”

她想了想:“你湿身了,这是要烤火的罢?你等着啊,我去把火给生起来。”

康子晋奋力把要转身的人给拽住,喘了半天气,才问她:“这是在何处?”

岳清嘉茫然四顾:“这、山洞啊,很明显罢?”

康子晋提起一口气来,却被那气给呛到,低声咳了几嗓子:“我是问,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他略显暴躁地,去扯自己额头上的布。

岳清嘉连忙制止他:“诶?别扯呀,你头受伤了。”

两人这么一动作,康子晋本来就松垮的衣襟又散开了些,露出里面缺了大块边角的中衣,以及绕了一圈的、微微渗血的布条。

急忙去掩住衣襟,康子晋简直气得脸都要和额头一样烫了,他喘着气,指了指自己的外袍。

岳清嘉倒是看懂了他眼色中的疑问,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不撕你衣裳,拿什么给你包扎头和腰?你这俩地方可都流了血的。”

康子晋:“……”

她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防?

若是今日与她同坠在这崖下的,是其它男子,她是否也会这样万不顾地,随意解人衣襟?

这样想着,康子晋越发火气冲天,咳得也越发凶了。

岳清嘉赶紧去帮他拍背顺气,等平复下来,康子晋瞥着她,哑声问:“这怎么回事?我们为何会在这处?”

“你不记得了?那会儿咱们掉下来…”

这崖下原来有好几层,幸好岩上的歪树多,他们掉下来的时候,中途挂了好几颗树,得了缓冲,才没有摔成八瓣。

因为岳清嘉是被康子晋抱着往下掉的,一路都是康子晋给她做肉垫,那伤,自然也就基本都在康子晋身上了。

她的哑穴,也是他在意识全无之前,帮她解开的。

把人给拖到这山洞后,岳清嘉扒开他衣裳仔细检查过,额头磕破了、腰上喇了道口子,背上也有好几个地方隐隐发青,唔…下面她就不知道了,裤子实在没好意思扒,但被她压了几回,搞不好屁股也压青了的。

岳清嘉念经一样,把俩人坠崖后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又疑惑地看着康子晋:“也就两个多时辰前的事儿吧,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因为发着热,康子晋的头一抽一抽的胀疼,他疲惫地闭上眼,往洞壁一靠,这会儿根本打不起精神来回她的话。

岳清嘉当然是头一回见这侯这么病怏怏、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看他抬起手,用温度低些的手背去贴没被布覆盖住的额头,知道应该是烫得不舒服,就掏出用他中衣做的帕子,去外边一个相对干净的石洼里头蘸湿,再回洞里把他的手拿开,把原来那布给解下来,用湿帕子在他头顶搁了会儿。

应该是发烧不舒服的原因,这侯竟然意外的配合,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任她摆弄。

年青的郎君鼻梁通直,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睑,看起来温柔无害。

唔…不说话的时候,绝对是个安静的美男子,看起来,还有点病美人脆弱可欺的味道,脆弱到岳清嘉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开口叫妈妈。

康子晋就这么烧着,可除了不停换帕子降温,岳清嘉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不停进进出出换帕子,重复性的动作使人生闷,而洞外又渐渐变暗了,岳清嘉把帕子摁在他额头上,自己在角落里摸索半天,好歹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成功掌握了击石取火的荒野求生技术。

夜幕无声轻垂,洞内亮堂起来,也暖和了起来,一声虚弱的咳嗽把正在拔柴火、百无聊赖忍不住胡思乱想的岳清嘉给召回了神。

她转身,刚好看到康子晋缓缓睁开眼。

他两眼迷朦,怔怔地看着那堆火,好像被人抽了魂似的,眼底,似乎有深重的茫然,就连岳清嘉把他额头上的帕子给抽走,他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岳清嘉用新换的帕子给他抹了把脸。

被那冷意一激,康子晋稍微回了些神,但反应还不是太灵敏的样子,岳清嘉跟他说话,他就静静地看着她,老久也不接话,那什么神色,在明暗不定的火光照耀下,看得她莫名其妙的。

特别特别不习惯这侯现在模样的岳清嘉疯狂挠头,一时比他还蒙。

这怎么整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等等?

电光火石间,岳清嘉看着他带了伤的额头,脑子里闪过一个奇特的猜想。

这侯,不会是摔坏脑袋,失忆了罢?

把刚才他昏迷前的情形、两人的对话给回想了一遍,岳清嘉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

而带着期待的猜想,在心里发酵的速度往往是非常疯狂的,岳清嘉心急火燎地,想要确定些什么。

她用手在康子晋眼前挥了挥,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那个、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金光闪过,康子晋在她的手上,看到了自己送的镯子——单只的。

这镯子瞬间唤起康子晋的记忆,把他从发热的余韵中给扯了出来,气怒又至,他眼神迅速聚焦,变冷,寡漠着脸盯着岳清嘉,并不答话。

而这神情在岳清嘉看来,就是这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活像不认识她似的。

不、不是活像,极有可能,他还真就不记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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