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再回来后,卢秀慧拉着女儿进了内室去,问她:“这几日,你爹可有和你说一些宫里的事?”
明霞点头说:“嗯。爹爹说,宫里的皇后娘娘有意聘我为未来皇后,问我自己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怎么回的?”卢秀慧很紧张,毕竟是关于女儿一辈子幸福的事。
明霞说:“我觉得很好啊。”
卢秀慧:“?”她忙问,“明霞,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吗?一旦进了宫,那可就是一辈子都困在宫里了。要一辈子陪在天子身边,甚至还得容忍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如今的皇后,你瞧见过吧?你觉得她过得幸福吗?”
明霞却反过来安慰母亲说:“我想协助未来天子一起匡扶大业,我想让百姓们过更好的日子,也想我朝女子地位可以更高一些。东宫的衍公子我见过,是个很不错很温润的少年郎。哪怕日后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共享一个丈夫,我也并不在意。”
“我有我的理想,而我的理想,只有坐到那个位置上才能实现。”
“明霞,你才八岁啊。”卢秀慧也震惊了,“你可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
明霞一脸认真:“怎么您和爹爹的反应一模一样?”
卢秀慧忙又问:“那你爹爹怎么说的?”
明霞却道:“他怎么说的重要吗?娘觉得女儿会听他的吗?”
卢秀慧却被女儿这句话逗笑了,一把搂住大闺女说:“你在家也欺负你爹爹呢?”
明霞也笑道:“谁让他自以为是害娘伤心的,他以为他如今放下了一切,就能回到从前吗?别做梦了。我们吃过的苦,挨过的罪,他也得一模一样来一份。这也算是为他自己曾经的言行赎罪吧。”
自魏王被圣上一道口谕调往并州后,如今朝中,呼声最高的就属赵王了。并且随着东宫太子身子一日差过一日,朝中赵王一党的属臣都在奏请圣上早早废东宫立赵王。
圣上心中属意的自然是赵王,只是,东宫毕竟是正统。若如今东宫尚还在,就着急废除东宫的话,于礼法上是不合的。
所以,这种声音虽然越来越高,但圣上却还一直没有动作。
本来赵王继承大统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是一日早朝上,赵佑樾却突然奏请说哪怕太子走了,再立储君,也该立太子之嫡长子,而非别的皇子。
赵佑樾这个声音一出,本来东宫派系的人自然全部跟着附和。就连之前魏王党派的人见状,也有几个倒戈到东宫这边来的。
左右魏王已经被剔除出局,与其扶立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赵王为储君,不如扶立正统的好。
自古以来,传位都是嫡长子继承制。嫡长子若不在了,也还有嫡长子的嫡长子,何时轮到庶出了?
也有人举例说,便是在公侯伯爵府,若是世子殁了,也该是世子的嫡出子嗣继位,从没听说过轮到庶出子嗣继位的例子。
之前不是没人想到过东宫的那位小公子,只是都知道圣上明显心中没这个意思,所以大家虽然心中有数,但也都闷着没提。现在既然有人站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提了这个人,那支持东宫的朝臣,自也有一箩筐理由等着皇帝。
朝堂上又吵了起来,圣上一时气极,咳得满脸酱紫。
退了朝后,贵妃宫里,贵妃听到这件事后,气得当场就挥碎了一个青花瓷的茶盏。
“赵家兄弟,可当真是好样的。”贵妃咬牙切齿,“赵王曾那样拉拢他们,他们兄弟二人皆不为所动。本宫还以为,这俩兄弟当真就是只孝忠圣上的纯良之臣呢。没想到,竟是没看上我们母子。如今好不易我儿眼瞅着就要继承大统了,他们倒是好,这个节骨眼上站住来和我儿对着干。”
“若有一日本宫抓到了他们把柄,必叫他们不得好死。”
近身伺候贵妃的一个宫娥忙来安抚说:“娘娘何必和这样的人置气,没得伤了自己身子。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圣上是属意咱们王爷的。他们的话,还能大得过圣旨吗?只要东宫的那位去了,圣上再下一道圣上立咱们王爷为太子,日后这整座江山,可就是殿下和娘娘您的了。”
“到那时,再慢慢算这些旧账,有多少算不来?”
“你懂什么!”贵妃却并没有被安抚道,“自古立储君之事,哪里真是由皇帝一人说了算的。圣上的一言一行,皆有史馆一一记载入史册。便是圣上再属意赵王,他也不能一意孤行违背朝臣的意思。”
“赵家兄弟是什么地位,当初,可是连魏王也想拉拢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们兄弟二人会宁可去扶立一个十一二的黄口小儿,也不愿拥立我儿,我儿就这么不堪吗!”
那宫娥说:“自古越是位高权重的,越是想玩弄权势。赵家兄弟执意拥东宫那位公子,不过是因为他岁数小好摆弄罢了,哪里是为了什么别的。”又说,“咱们殿下英明神武,哪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能够轻易摆弄的,所以,他们自然不愿拥我们殿下为储了。”
贵妃望了那宫娥一眼,心里也觉得这未必不可能。
经此一事,贵妃势必也会让赵王在宫外的那些暗卫多多盯梢赵侯府,盯着赵佑楠兄弟。
柳香如今总会一种不好的预感,常常睡到半夜,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但醒过来后,却又不记得梦里的一切了。
如此这样几次下来,赵佑楠便主动开始和妻子谈心了。
“是不是在担心你们柳家?”半夜,当妻子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后,赵佑楠也索性披好衣裳陪着她一起坐起,顺便搂了人在怀里,抱她伏趴在自己胸膛说,“是怕祖父的事会总有一天包不住吗?”
其实自从荣安大长公主去世后,柳香就常常心里不安。
且如今丈夫和整个赵家又已经开始在朝中站队,自然更是得罪了皇室的某些人的。若他们想从赵家身上找错的话,自然会深查赵家、卢家,甚至是柳家……她怕自己娘家的秘密会守不住。
本来他祖父当年就是被先帝故意冤枉的了,难道,还指望如今的这位皇帝可以为他们家翻案吗?就不说翻案了,一旦暴露,就凭如今朝堂上的水深火热,赵家的政敌不把他们这一党人全都一网打尽啃得骨头都不剩才怪呢。
她也深刻明白,如今赵家所谋之事,是有关生死存亡的事。她也不是怕和他们一起赴死,若真到了那一刻,她自然也不会独活的。
只是,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怕死的,也很舍不得眼下这幸福又太平的好日子。
“嗯。”柳香说,“近来总是做噩梦,真怕会挺不过这一关去。”
赵佑楠却笑着宽慰说:“放心吧,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向你保证,赵家、柳家,任何一个都会好好活着。”
柳香不是不信他的话、不信他的能力,只是,眼下筹谋的事,可不是从前那些小事。
这是动辄就事关生死存亡的。
赵佑楠见她还心有余悸,于是索性掰开揉碎了和她细说。
“你想你祖父翻案吗?想你祖父在史书中继续留下一个‘谋反’的污点吗?如果不想的话,其实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曝光在天下人面前的。只有曝光了,才能进而去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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