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热水壶出去打满开水给厉二国放床头,然后倒了一点出来混了点凉水在盆里给他擦身。
“丽丽,真的是你老板给你借的钱啊。唉,爷爷耽搁了你上学了。”虽然厉鹂和厉二国解释过很多次,但厉二国每次见到她还是忍不住念叨。
“老板先给我预支了一年的工资,不够我再问他借,我老板人可好了。经常做慈善来着,前段时间还给贫困地区建学校。”
她一边擦一边说,“你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你身体好了,我还要回去复读呢,我说了要上安医大,没考上所以才不去读大学,不是因为你。你不是常说大学毕业能分配个好单位,以后进了好单位,欠老板的钱再慢慢还,你不要再担心了。”
给厉二国打理妥当后,厉鹂给护工交代几句就走了。
回到宿舍,静悄悄的,没人。袁英是安市本地人,偶尔会回家里住。
洗漱完,厉鹂躺在床上。忙碌了一天,紧绷的心情也松了下来。而本来充满信心的情绪,像一颗皮球,慢慢开始漏气,人总是这样反复,时而充满激情,时而又沮丧不已。
特别是在这样万物静谧的夜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轻轻扇动,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卸下白天穿上的坚强盔甲,很难再骗自己了。
说钱的事会有办法,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起凌尊,他连电话都不给留,怎么问他借钱呢。要到他电话,他就愿意给自己借钱吗?
那个晚上他在她的身上起伏进出,在她的耳边低喘呼气。那个画面在她脑海里还是那么清晰,她心里一阵燥热,下身好像分泌出了黏腻的液体,晕开了在底裤。
厉鹂拍了拍自己泛着红潮的小脸,清醒一点吧,随后不免又低叹一声,人生太艰难了!
本来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大学的宿舍。而不是在这里。想到大学,厉鹂又开始流泪了。
这段时间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独立,可是现在多想有个人可以一起分担。
人到底有多少水分,如果一直泪流不止,会有流干的时候吗?
哪怕白天因为争分夺秒地工作,都不怎么喝水,可是此刻泛滥的眼泪又决堤般流出,浸湿了半个枕头。
“铃铃铃”伴随着轻微震动,手机突然响起,声音划破寂静的黑夜,特别突兀。
陌生的号码。
厉鹂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不会是医院打来的吧,爷爷有事?她心都提起来,屏息颤抖着按了接听键。
“是我。”
电话里,传来陌生的男声。
是凌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