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宴会厅前,江瑜跟着父亲的秘书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前来的宾客。
沈攸清走进来时,引起了一波很小的骚动。毕竟世中集团大公子几乎不参加这种宴会。
男人英俊无匹,身高腿长,着铁灰色条纹西装,从场内侍者手中接过一杯红酒。
“江叔。”沈攸清作为小辈,礼貌功夫做的很全,唐骆在他身后递上礼盒。
“沈公子。”江赫晏虽然知道今晚沈攸清会来,但真的看到他本人,也是有小小的意外。
他还不知道他闺女有这么大面子呢。
沈攸清客套一番就和唐骆往里面走,世中集团大公子的名号响当当,不少人都很惊喜,连忙走过去递上自己的名片,唐骆很客气地替他收了。
此时容蓝说有一个宾客细节敲定时就含糊,还要再找江赫晏确定。坐在一边闲着也是闲着的江瑶,自告奋勇地接过那张印着座次表的纸。
沈攸清忽然停住脚步,江瑶忐忑地从他和唐骆身边而过。
几乎是一瞬间,沈攸清抓住了江瑶的手臂。待他看清少女的脸,脑子里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你怎么在这儿?”沈攸清气息不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江赫晏和江瑜都背对着,并没有看到。但旁边已有宾客注意到,都盯着这边的动静。
唐骆连忙去掰沈攸清的手,知道事情大条了起来。
江瑶以为沈攸清知道什么,吓得说话都磕巴了:“我……我给我爸爸送……送东西……”
“认错了,认错了。这是江小姐。”唐骆打了个圆场,此时江瑜也回头,就看到沈攸清拉着他妹那只受过伤的手臂,下意识地出声:“瑶瑶?”
唐骆头皮都炸开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瑶。
江瑶趁机挣脱开沈攸清的手,强装冷静地走过去,“没事。”
江赫晏看女儿过来,很温柔地问了一句:“瑶瑶?怎么了?”
江瑶的目光注视着沈攸清的背影,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一瞬,她低下头去,展开手里的打印纸。
“妈妈说这里还要确定一下……”
沈攸清红着眼睛,肌肉僵硬,死盯着江瑶。
瑶瑶?还说不是?
为什么装不认识他。
他找了她那么久,半条命都要丢了。结果她摇身一变成了市长千金,看见他连笑都不笑一下,像个被吓到的兔子。
唐骆在他身边低语:“有人在看,先进去,过后我去查。”
沈攸清微不可查地点头
小胖妞江妗妗睡醒了,她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场合,妈妈陪着奶奶去和漂亮阿姨们说话,楚若仪喂她吃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她就嚷嚷着要找爸爸和姑姑。
她不要人领着,自己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猝不及防地撞上一条灰西裤,一屁股坐在地上,瘪瘪嘴就要哭了。
“呜……”江妗妗委屈极了,抬头去看她撞上的叔叔,忽然把眼泪憋回去了,张口就来:“叔叔你好好看啊。”
唐骆在旁边忍俊不禁,接受到了沈攸清投来的疑惑目光。
“是江公子的女儿。”唐骆介绍道。
江瑜的女儿?那按辈分就是江瑶的小侄女。
江妗妗的小脸长的很像江瑶小时候,圆嘟嘟的,楚若仪遗传的纤弱气质还未到江妗妗能显露的年纪。
沈攸清难得有耐心地蹲下身,扶着江妗妗站起来,怕吓到小朋友,轻轻地问:“摔疼了吗?”
其实也没多疼,但出于帅哥天生的好感,颜控江妗妗开始演戏了:“疼……”
“去拿杯果汁,”沈攸清吩咐唐骆,自己把江妗妗抱起来,“你爸爸是江瑜?”
“嗯!”江妗妗应了一声,在男人怀里摇头晃脑地背道:“我爸爸叫江瑜,我妈妈叫楚若仪,我爷爷叫江赫晏,我奶奶叫容蓝,我姑姑叫江瑶,我叫江妗妗,家住城南大道一九九九号城南公馆一八零一。”
哪儿跟哪儿啊?沈攸清哑然失笑。
江瑶和父亲核对完,重新进到宴会厅里,就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粉色纱裙的小姑娘,两个背影都很眼熟,但江瑶只担心江妗妗在这儿被骗,没想那么多,叫道:“妗妗?”
江妗妗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见到是江瑶,立马热情地张开双臂,“姑姑!姑姑抱!”
江瑶不做他想,只想赶紧把小侄女从陌生人手里接回来,上前道:“这位先生?”
沈攸清后背微微僵硬,这声音,他太熟了。
一秒,两秒。江瑶有些不耐,拍拍他的肩膀:“先生,您抱着的是我侄女。”
男人回过头。
一张令江瑶日夜苦想,魂牵梦萦的脸。
他轻减了许多,面颊削瘦,气质硬冷。也许是年岁渐长,与二十三四岁时相比,肉眼可见地变得沉稳。找不到半分当年温柔可亲的模样。
“你……”沈攸清说不出话来,“你……是江瑶?”
江瑶一瞬间鼻尖酸涩,红了眼眶。
要怎样才能遮掩她心底的无尽思念呢?江瑶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她光是做到不扑进沈攸清怀里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江妗妗没明白怎么回事,在两个大人之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晌问了一句:“姑姑,你也被漂亮叔叔迷晕了?”
江瑶抿着唇,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失笑道:“谁教的你!”
“我喜欢漂亮叔叔嘛。”江妗妗从沈攸清怀里挣脱,江瑶下意识地用左手抱她。
“别用左手。”沈攸清突然出声。
江瑶沉默了一下,还是坚持用左手抱起了江妗妗。
江妗妗疑惑了一声:“咦?叔叔你也知道我姑姑左手不好用吗?”
江瑶把江妗妗放在地上,左边手臂痛的她直抽气,还得装没事。
沈攸清低头看着小胖妞:“你姑姑左手经常疼吗?”
“是啊,”江妗妗牵着江瑶的手,大言不惭地揭她姑的底:“姑姑手一疼,妈妈就让姑姑吃药。有的时候姑姑一边吃药一边哭,还说什么……唔……”
江瑶连忙捂住江妗妗的嘴,讪笑道:“小孩童言无忌,见笑了。”说着就要领江妗妗遛。
唐骆在这时端着果汁回来了,一看这情形,连话都不敢说了。
江瑶心虚,礼貌地朝唐骆笑笑。
“江小姐。”沈攸清出声叫住她,江瑶侧目。
“我姓沈,”他说,“沈攸清。”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曾经在这个男人的怀中笑过哭过,穿过他留有余温的外套,抚摸过他生病滚烫的额头,亲吻过他的脸颊。
这个曾经和她亲密无间,如今形同陌路的男人。
江瑶强装不熟:“沈先生。”
沈攸清盯着她的眼睛,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许久才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江瑶默不作声。
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一个我压在心底,久久不能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