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希望本案的罪犯能够停止杀戮,尽早归案。”
“非常感谢庄教授能够来我们的节目录制,祝大家每天吃夜宵不要遇到夜枭,生命只有一次,请大家注意安全。女性朋友在夜晚时一定要千万小心,避免独自外出……”
小餐馆里,坐在四号桌的一对年轻情侣看着电视上的节目,男生开始吐槽:“照我说,什么都没有不出门安全。”
女生用筷子扒拉着面前的菜:“你这个就是直男思维,和那个八点以后女性不许做顺风车一样,难道不是男性罪犯要管好自己就能减少这种事的发生?”她侧头看了一眼电视,节目还在继续,“不过,要不是过来吃饭放这个,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老头老太太才看电视呢。”
男生腹诽:“还不是因为你每天只抱着手机电脑看?根本不关心时政新闻?”
女孩叫冤:“微博上我也没看到啊。归根结底,这事还是离生活太远。”
“都上热搜了,还没看到?你就每天忙着追星了吧。”男生说到这里,两个人的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叫了一声:“老板买单。”
唉,那老板指了一下:“38块钱,支付码贴在桌子上。”
这一对小情侣出去以后,小餐馆一下安静了不少。
法治节目终于播放完成,开始响起了熟悉的结束音乐,坐在饭店一角2号桌的一位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小声说:“老板,钱放在桌子上了。”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在摩擦着砂纸。
老板正在柜台里忙着核算饿了么订单,“唉”了一声。
这位客人他认识,是小饭店的常客,经常坐在那个位置,进来就点一份蛋炒饭,也不说话,一直低着头,上来了就埋头吃,吃完就给钱走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病,这位客人的喉咙不好,说话的声音沙哑,呼吸的声音也很重,看上去是个年轻人,听声音却像是位七老八十的老年人。
年轻男人买了单,带上了帽子,压低了帽檐,双手插着衣袋从门口走了出去。
从饭店门口走进来两位穿着警服的协警,和那位年轻人几乎是擦肩而过。他们来到柜台前:“老板,最近的案子听说了吗?”
自案情被通报后,各个分局派出所就接到了市局协同排查的命令,案发区域的所有警察和协警都被调动起来,对辖区内的饭店,商店,公司,小区居委进行拉网式的详细盘查,晚上更是有巡逻车定点巡逻。
“唉,听说了,听说了,可变态了。”老板急忙搓着手迎了出来,“抓住了吗?”
“还没,哪里有这么快,这不是每天加班呢吗。”一位协警说着话,拿出一张通缉的海报,上面是宋文画的画像,“你这里遇到过长这样的人吗?”
老板皱眉看向了画像,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没,没见过。”最后他还是摇摇头,自我催眠似的回答道,“放心吧,我这里绝对没来过什么变态杀人魔,要不生意怎么做啊。”
“那小心点。”另外一位协警递了一张海报过去,“你这里,柜台前面贴一张吧。万一有人认识呢。”
“好,好。”老板点着头,把海报用双面胶贴在了柜台前。
那协警道:“回头见到的话,记得有线索打举报热线,好像还有奖金呢。”
“好嘞,你们辛苦了。”老板把那两名协警送出去,回身走到2号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纸币,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年头竟然还有年轻人每天用现金呢。”
此时的南城市局里,顾局特别让人把局长办公室旁边的空房间收拾出来,作为这一案的专用办公室,墙面上贴上了各种的线索板,所有的资料摞成一摞,放在一旁方便查看。为了查这个案子,南城市局的几位精英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
节目的播出效果很不错,很快,就接到了诸多的举报热线,只不过其中有价值的信息暂时并不多。
刚吃过午饭,田鸣面前的举报热线又是铃地一响,他第一时间就把话筒拿了起来:“喂,你好,这里是南城市局,请问你有近期案件的相关的线索吗?”
“……你怀疑你群租的隔壁像是那个杀人狂?他偷窥你洗澡?”田鸣皱眉重复了一下,“呃,那个……凶手好像暂时对男性没有兴趣。”
对方又说了几句,田鸣点了点头:“嗯,身高185可能和那个凶手不符……不过我们会联系附近的派出所同事,过去看一看。请留给我们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什么?不用过去了?”田鸣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变成了断线音,“唉,挂了。”
宋文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田鸣,不出所料,这个电话又是误报的。关键是这样的电话已经接到过很多个了。
田队愤愤地打开记录册,在上面划了几笔:“第十七个举报热线了,又不是……”
“比前几个好,没让你跑一趟,至少不是过去了才发现完全是不相关的。”一旁的傅临江道,“我们总不能这么坐等着。除了这些还能做些什么?”
案发已经三天,除了时不时打来的举报电话,他们再没得到什么新的线索,整个城市平静如水。对于刑警队的精英们而言,现在太过被动了。而且,时间每过一天,他们就觉得悬在头上的剑下落了一分。
陆司语坐在一旁,仔细查看着第三案的现场勘察报告,这已经是翻来覆去的第四次了,他从资料堆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宋文。
宋文感觉越等下去,这个屋子里的人越是慌,叹了口气站出来做主:“那位庄教授呢?最近怎么没看到他?”
田鸣道:“庄教授那个大忙人,最近录制节目呢,不过他说了,稍后会来我们这边,如果有了进展和遇到困难,也可以联系他。”
张子齐道:“唉,我之前听他说不愿意去上节目谈这个案子,不方便透露侦破细节,还以为是真的呢,可是等领导审批了,上了节目,也没有少说。”
宋文抬头又问:“确保画像已经发下去了对吗?”
傅临江摊手道:“是啊,各个分局派出所的警察都在挨着街道巡查,关于本案的画像散发到各种居委会还有公司,就连小摊位都没放过,可是到现在没有一条有效的线索。这凶手总不是活在真空里,没有亲戚朋友,遇不到路人,只有晚上出来作案吧?”
宋文想了想道:“我们只有一位目击证人,又没有照片和摄像头等影像,可能特征还不够明显。”他对自己的画功是绝对有信心的,但是条件所限,一张好的嫌疑人头像,并不一定可以帮他们抓到凶手。
陆司语在一旁轻声道:“人们对偶然见过的人没有印象,而常见的人,又会有一种误性思维,觉得自己认识的人,不可能是罪犯。”
那个凶手,可能正好在人们的观察盲区里。
大家的身边就是有一些人,总是让人最后想起,班级角落里成绩不好的同学,办公室场所难以提及的同事,他们就像是透明人一般,每天都在人们的身边,可是关键的时候,连名字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