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彻底没人说话了,饭桌上终于安静下来。
迟昭给迟月夹了油焖大虾,迟月朝着姐姐呲牙一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干得漂亮。
晚饭过后,大人们下棋的下棋,说话的说话,收拾的收拾,各自散开了,只有三个小辈留在了客厅。
张昊峰这小孩虽然不像他爷爷那么爱现,迟昭和迟月却都不是太喜欢他。迟昭是因为高中时他为了巴结年级老大,仗着表弟的身份拼命撮合他俩,还把她手机号给了对方,有段时间迟昭见了他就烦。迟月则是因为他总是开她体重的玩笑。
“你怎么又长胖了。”张昊峰说着戳了戳迟月的脸颊,“脸也大了一圈,和个松鼠一样,见过松鼠吗?”张昊峰鼓起腮帮模仿迟月。
迟月冷哼:“你在报复。”
“报复什么?”
“报复我说你不如迟昭姐姐。”迟月朝他做鬼脸,“略略略,你本来就不如。”
张昊峰嘁了一声,挺不忿,不过跟一个小孩计较没意思。他坐到离她们最远的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听提示音,有来有回,聊得火热。
张昊峰家境相当好,迟昭一眼就认出他用的是新出不久的iphne3gs.
都快用惯了诺基亚的迟昭竟然觉得挺亲切。
迟月是在国外长大的,对这种“洋玩意”并不觉得新奇。她偷偷凑近迟昭:“我觉得还是叶小哥哥更好。”
迟昭愣了下,笑了:“你还记得他?”
迟月难得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一阵,显然是为上次的不欢而散。
“姥姥说我不应该那么对待他。”迟月绞着自己衣角,声音低下去。
迟昭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见面要记得道歉哦。”
迟月抬头:“还能再见面吗?”
她这一问轮到迟昭卡壳了,半晌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大概吧。”
也许是晚饭时的不愉快,舅爷爷没有多留,稍晚些就回去了。其后几天也借口年前忙碌没再来。迟爷爷又好气又好笑:“就是个好面的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以前是让着他没人计较,冷不防听点真话还受不了了。都是惯的。”
迟爸笑笑,也不好多说什么。
迟月回国前几天还有股新鲜劲在,几天后就开始想爸爸妈妈了,每天越洋视频也不顶用。她晚上和迟昭睡,半夜抽泣着哭醒,用英文叫着妈咪爹地。
迟昭也被吵醒,她无言以对,只能拍拍她头以示安慰。小迟月扑到姐姐怀里嚎啕大哭,一面哭还一面抽噎:“我想家,想puppy.”
puppy据说是她新养的小狗。
远在国外的迟姑姑得知女儿这副模样,也是心急,承诺她尽量在年后赶回去。
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大年初一迟昭被鞭炮声吵醒。
迟奶奶给迟月买了烟花棒,她昨天没有熬夜等跨年,春晚才到第三个歌曲类节目就睡着了,一大早很有精神,嚷着要出去玩。
迟奶奶在做早饭,迟爸带着迟爷爷下楼遛弯去了,陪迟月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了她最喜欢的姐姐身上。
迟昭穿好厚外套,又给迟月捂得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就像一颗浑圆的……球。
圆球抗议:“我都看不清路了。”
迟昭不理会:“总比你冻感冒好吧。”
迟昭牵着妹妹下楼。大学城在过年期间尤为冷清,不过生活区还挺热闹,这里大都住的是大学里上了年纪的教职人员,逢年过节小辈回来探望。迟昭和迟月下楼时还遇到好几个小时候的玩伴,不过多年没联系,名字都不记得。
迟昭陪迟月放了几支冷焰火,实在没什么兴趣,她退到一边,手机忽然响起。
迟昭穿得也很厚,等她拿出来,铃声都快停了。
她没看名字就接起:“喂?”
“新年快乐。”
熟悉的声音。
迟昭怔了下,笑起来:“真准时。”
“我害怕再早一些你还没起床。”叶司予现在说这么一长串的句子也不结巴了。
迟昭听出对方调侃的意味,还击道:“你起得很早哦。”
“还行,反正比学姐早。”叶司予道,“你看春晚了吗?”
“看了。”迟昭努力回想着,充满喜庆的春节舞台只化作了背景音,具体演了什么听了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不过现在已经都不记得了。”
“学姐真是金鱼记忆。”
“什么?”
“只有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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